更要命的是,等与魏军交手后,刘植才发现,第五伦的五色旗下,居然还有一队骑兵!
这是魏王从并州调过来的兵骑,耿弇十月份将匈奴、胡汉的联合入寇击退,边塞暂时平静了几天,反正景丹在太行山区也用不上骑兵,第五伦便将整整一个营五百骑的并州兵调到自己麾下听命。
眼下他们便驻马于阵列后,视情况从正面增强突击力量,或从敌侧背实施迂回包围,夹击敌人。
此阵行动方便,长短兼具,攻守兼备,就是训练要求高些,关键在于整体变阵配合,令行禁止。第五伦甚至没法全面推广,作战部队也没空练这个,只能让自己的亲卫师训练数月,小试牛刀。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用于大规模战役,阵列之间有时候缝隙太大,漏铜马冲了过去,而骑兵营也来不及阻挡,竟叫数百人喊杀着冲到了魏王的本阵!
“我身上有汉家开国勇将附体!刀剑不入,随我冲!”
如此嚎叫着杀过去的铜马汉子,却被一支弩箭贯穿了胸膛,跪地摔倒而死,旁人顿时醒了,刘子舆的天子剑加持,并不能让他们真的刀枪不入。
即便顶着弩箭抵达近处,这些人却更加绝望,因为第五伦虽有心练阵,但对自己的保护依然十分得当。在他的五色旗周围,亦有整整一个旅的亲卫环而结阵,个个都顶盔掼甲、光彩照人,手执斩马刀以逸待劳,严阵当之,在波涛中屹然不动。
和被仓促招安的铜马不同,魏王经营魏地多年,武安铁矿持续产出了许多甲兵,加上拿下邯郸,又一个大铁矿到手,后勤甲兵源源不断供应。虽不能每支军队都武装到牙齿,但重金将亲卫旅砸成扎甲铁人军,倒也不成问题。
反观冲到近前的铜马,虽然披着杂七杂八的燕赵甲胄,然或面有菜色,或疲惫不堪,与精挑细选的虎贲截然不同。
如此冲锋,无异于鸡蛋碰石头,随着魏军阵列合拢,他们很快就消失湮灭,连一个活口都没出来。
战至三刻,数千铜马已颇为疲弱--第五伦用第三师耗尽了铜马前锋的气力,即便刘子舆派出了预备队,但屡冲无果,反而损失惨重。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铜马士气开始衰落,出现了没有命令便自行后退的情况,渐渐地,整个战线开始被魏军向前推动。
第五伦五色旗挥动,鼓点敲响,方才“败退”到西面的第三师,虽然也在诈败中跑散了小半兵卒,但剩下的数千人,亦在憋了口闷气的赵尨带领下折返回来,要与魏王前后夹击刘子舆!
直到此时,旭日已上一竿,第五伦这才松开了紧紧握住剑柄的手——这佩剑还是桓谭送他的,第五伦偶尔会想起这老朋友,不知其是死是活。
还好,没有智计白出,一个冬天蹲在巨鹿,兵也不是白练的,亲卫师的精锐不曾拉跨。
如此,第五伦也不必采用“c”计划,在局面不利时跑路回宋子城,坐等救援。
现在第五伦可以豪迈地对旁人重复开战前的那句话了:“不管王郎是玉是瓦,就算夹了‘铜’,碰上了余的铁军,都会被击得粉碎!”
随着魏军两路夹击,铜马从黎明时的狂热冲锋中清醒过来,开始了狼狈的奔逃溃败,连刘子與的交龙旗也只能不甘心地调转方向。
经过几个时辰的鏖战,己方的各路大军,都在回来的路上了,铜马就算能再度突围回下曲阳,也已经败局已定。
“刘子舆啊。”
第五伦摇头叹息:“我之所以称你为伪帝,以为非英雄也,远不如刘秀,不是因为你血脉、身份为假。”
“而是因为,你这靠骗,靠哄来的数十万簇拥者,也是假的!”
没有牢固的利益挂钩,没有治理和组织,不过是乌合之众,想让铜马与真定王搭伙作战,更是笑话,只靠一个刘子與自己都写不明白的“汉”字,完全不够凝结众心。
骗术纵能哄得了一时,却没法永远奏效,传销集团口号喊得响亮,铁拳之下却也是分崩离析的命运。
犹如这原野上凝结的朝露,当太阳升起时,它们会一点点蒸发,最终消失不见!
第五伦现在,有资格对刘子舆说这句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
s:这章补昨天,下一章在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