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之上,借着清晨淡淡的薄雾,数十艘典型的吴越小型斗舰在中间蒙冲战舰的指挥之下,顺流而下,朝着下游飞快行驶。
它们来自数百里外的彭泽湖,随着越国全取江东,西境也拓展到了豫章,与楚国以彭泽湖为界,自然也在那里暗暗驻扎了一支水师,居上游之利,以应对淮南的形势变化。
现如今,这数十艘越人船只呈一面巨网一般,悄悄朝还在沉睡中的庸浦水寨围拢过去,直到被水寨上守夜的淮南水兵发觉,这才猛地发难。
越国的指挥船只上,越军水将泄庸敲响了打鼓,催战的鼓气打破了黎明的寂静,震撼人心。越人船只上喊杀声大起,船首飘荡的战旗在江风的扯拽之下呼呼作响,越人如一只只水中蛰伏已久,不甘蛰伏的蛟龙一般欲腾空而起,跃下船只。或径直冲向水寨大门,或舍舟登岸,光着脚,嘴里咬着剑攀爬寨门!
庸浦水寨突遭袭击,有些猝不及防,连忙想要阻止舟船和兵卒出去迎敌,奈何越人骁勇,在水里更添战力,陆上,匆匆起床的淮南兵被杀得大败,水里,在水寨内的船只也被火箭点燃,一艘接一艘地烧了起来……
等到数日后,前来接收水寨的赵国将吏匆匆抵达时,庸浦水寨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淮南舟师几乎全军覆没,船只没有留下片板,仅有少数人得以生还,其余都被越人生擒。
“于越鸠舌之人,竟敢如此大胆妄为!”
消息传到广陵城(邗),广陵郡太守屈敖顿时勃然大怒,同时也有些后悔,因为他的小心谨慎,赵国的舟师南下,还是慢了一步。
两年前,赵无恤一度以“攻打朝鲜”为名,命令三齐建造了两百艘战船。随着战略欺骗的成功,这批船只如今已全部调拨南下,它们沿着海岸线航行,在淮河的入海口朔流而上,接着进入吴国挖好却为赵人做了嫁衣的运河邗沟,抵达广陵。
如果图快,本来可以从大江入海口进入,当年吴、越两国战船都是这条航线。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还是因为赵国的船只虽然有了,但水师的训练依然不足,实战能力更是拙计,这批战船贸然从海上入江,若是越人发动袭击,真打起来,估计又是一场琅琊大败……
后天征募训练的北人,和从小到大就以舟楫为生的南人毕竟没法相比,这种差距,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弥补过来的。
越人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们倒是不敢直接与赵国开战,但得知在淮南向赵军投降之际,越国的江船突然尽数出动,在庸浦这个地方再次大败淮南舟师,还烧毁了数座水寨,几乎把淮南的水上力量变为了零。
就在屈敖懊恼之际,与此同时,大江南岸的越国吴城,全力策划了此事的越卿文种也兴冲冲地向越君勾践汇报了这次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