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魏驹见赵无恤停在旧绛,他不放心,也带着魏军驻扎在其东以防不测,听闻魏侈带着国君来了,先是一惊,便连夜过来与父亲见面。
“父亲为何将国君也带来了?”
“国君在,三卿相会便有仲裁之人,商量出结果由国君拍板,两外两家也无话可说,我魏氏也不用被赵氏单方面胁迫退让。与国君相互扶持,博得舆情礼法认同,这是现下魏氏唯一的优势了……赵氏在旧绛表现如何?”
魏驹忧心忡忡地说道:“赵军入旧绛后,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只要了十日粮秣。可见赵无恤其志不小,意在取河东民心和膏腴之地,而不是抢掠一番就返回太行以东独立行政。”
早在魏氏叛知前,赵魏韩三家已经有过频繁的书信往来和书面约定:魏氏所获的范氏河东领地仍然归魏,韩氏收复原先的全部领地,赵氏的耿、下宫、楼也要复归赵氏所有,并享有东阳、邯郸、河内三处的法理控制权。灭知后瓜分其领地,三家井水不犯河水。
但究竟要怎么瓜分,当时也没有具体的方案,原本魏侈希望向北守住谷道,向东以上党为界,独占河东。谁料赵氏东、北两路兵马的进度的都出乎他的意料,魏军拦又不敢拦,也拦不住,只能坐视他们越过了这道线,逼近绛都。
魏侈又问道:“此次约我去相谈,赵无恤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打算如何分割知氏和范、中行的领地,你可知晓?”
“小子不知,赵无恤甚至未对核心家臣之外的人透露只言片语,根本猜不透,不过在我想来,大概是想要插足河东罢。”
请神容易送神难,魏侈深知,自己若不出一点血,恐怕是没法让赵无恤撤离河东了。
他冷冷一笑:“也罢,既然他贪得无厌,得了大半个晋国还不罢休,那吾等便再推他一把。若赵无恤无故向魏氏索地,国君、韩氏必恐;若他更进一步,觊觎执政之位,如此重欲无厌的人当了晋国执政,天下诸侯必惧,秦、楚、郑都会与之为敌。这就是《周书》所说的,‘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着同样是吾等的应对之策,只要他的要求不是要新绛、旧绛、知邑之类太过分的,一两座城池的话,吾等不如与之。其实这次的郊迎,何尝不是为了骄赵无恤之心,骄而轻敌,赵氏之盛不长矣!”
商量好魏氏的应对之策后,次日,一军魏卒和一千宫卫组成的“郊迎”队伍继续沿着浍水河逆流而上。接近旧绛时,赵氏的轻骑斥候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视野内,赵氏派来的礼仪官也拜见晋侯,说赵卿听闻国君亲来,受宠若惊,已经出营,就在前面相迎!
晋侯午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正襟危坐,摆出诸侯的气派来,心里却还是虚得不行,多年未见,赵无恤恐怕很难像当年一样,对自己低眉顺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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