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虞喜看到这信号后打了一个唿哨,大声喊道:“散!”随后径自领头变阵。
于是两队骑士骤然变化,前端的赵无恤死死咬着戎车的速度,而后方的虞喜则慢了下来,从疾驰的菱形阵变为半月形的散阵。
此阵左右两端凸出,与车队前拒平行驰骋,而后方的三四十骑正好将那近百名“车驰卒奔”,跑得气喘吁吁的阳氏之卒包在射程之内。
“勿要攻击首车,其他车徒任意攻击!”
嗖嗖嗖!
闻言后,骑从们或挽弓搭箭,或持矛冲击,射向了徒步奔跑的人群,惨叫声陆续传来。
阳虎手下的死士们纵然英勇,却从未和这一兵种对战过,打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追又追不上,还得面对如同飞蝗,神出鬼没的箭矢,没多一会就付出了几人的伤亡。还有几人虽然奋力追击,想要用手里的戈矛去刺敌人,却反被骑士践踏而死。
片刻那卒长反应过来的,立刻下令聚拢结四武冲阵,长兵向外,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傻了眼。
这三十多轻骑士的领袖虞喜哈哈大笑,果断丢下了他们,带人继续追赶车队去了。
“上当了!保护吾主才是要紧事!”
卒长连忙又散开了阵势,忙不迭地跟上去,然而已经把轻骑士战法玩得炉火纯青的虞喜却打了个回马枪。三十余骑伴随着虞喜的笑声呼啸而来,将跑成稀疏纵队的步卒分割开来,或射杀或践踏,反复几次后徒卒们伤亡过半,只能钻到灌木里躲避,任由笑声渐渐远去,再也不敢露头了。
而另一边,则是赵无恤领着左右共三十多骑死死咬着阳虎的车队不放。
原本他只带了五十名轻骑士,但却有百余匹良马,于是今晚赵无恤便临时让二十名骑术不错的武卒随行,但只是跟着虞喜收割徒卒,做不到骑射?直接控制马去践踏敌人也行。
所以他这边带着的,全都是经过两年培育的成乡轻骑士,最初时遇敌只能下马步射的圉、牧、甲氏少年们,现在大部分人都和虞喜一样,能做到在飞驰的马上开弓了。
鲁城郊外,夜色将至,继棘津之役后,又一次车骑之战展开了,这是速度与精准,技艺与智慧的较量。
最初时,是弓箭的对射交锋,武车士们沮丧地发现,骑兵能很好地控制速度和方向,每次开弓时他们便突然没了影,跑到自己的射击死角去了,等到转身再寻找目标,却已经被来自不同方向的箭矢射中。纵然甲厚,挨上许多箭后也支撑不住。
比起灵活机动的弓骑兵来说,战车上的武车士虽然有一个稳定的射箭平台可以稳定发挥,却失之于转向笨重,速度缓慢。战车必须在平坦的路上或者整齐的田亩中方能快速前进,稍微一点沟壑或者灌木就能让一辆车寸步难行。
速度赶不上,转向是硬伤,骑兵能去的许多地方战车无能为力,靶子又如此之大。骑士们最爱瞄着御者射,只要干掉了驾车之人,就免不了一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阳虎和他一手训练出的武车士们从来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仗,就算是面对齐国的陈氏精锐也没有过!
虽然骑弓力度较小,而骑射的准确率也不高,但挨不过骑士人多,攻击角度广,抛射频率高。在经过整整一刻的追逐后,阳虎赫然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只剩下两辆戎车了!
赵无恤回头细数,旷野上到处人仰车翻,脱缰的马匹惊惧地奔跑嘶鸣,有几个武车士大难不死,昏头昏脑地站起来时,又被随后赶来的虞喜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