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宫中,一处专门为赵、魏、韩三家少年安排的厅堂。
赵无恤正跪坐在内室里,眼睛盯着躺在竹席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赵广德,一名穿着细麻布服饰的溃创医正在为他检查身体。
那医生一会翻一翻赵广德的眼白查看,不时又为他把脉,摇头叹息不已。
赵无恤看着小胖子有些惨白的脸,加上那溃创医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身体前倾,焦急地问道:“医者,吾弟的伤可有大碍?”
那溃创医正让助手掀开赵广德的头发,用针和羊肠线缝合伤口,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并无大碍,只是头颅遭遇重击,破了皮,暂时昏了过去而已,伤口已经缝合,休息几个时辰,便能醒来,请君子放心。”
“那医者为何摇头?”
“我是叹息卿大夫子弟在这泮宫之中,居然大打出手,做出市井匹夫的勾当来,实在是有辱斯文。有匪君子,贵在忍让,此次幸亏没有出人命,还望君子谨记。”
“受教了。”
“小人告退。”说完,他便收拾好木匣,走了。
无恤松了口气,又在里面守了一会,为赵广德换了下敷在额头的热葛巾,这才起身舒展了下腰肢,这一拉扯,身上的几处伤口又开始疼了。
方才的混战中,他朝中行黑肱等人又下了不少狠手,可自己身上也挨了几下。打完架后,就忙着照看赵广德,连伤口都没顾上包扎,这会,还得出去处理一下。
走出室外,却见魏韩之党的众少年围坐于蒲席之上,交杯接盏。他们毕竟比对方少了几人,所以无人不挂彩,初时觉得疼痛难忍,此时喝了几口酒,胆气横生,便相互炫耀起自己的伤口来,眉飞色舞,仿佛这是贵重的玉组佩一般。
他们还在讨论,在他们到达剑室前,赵无恤是如何在十多人围攻下,坚持一刻钟而不倒,还能重创对方数人的。
赵无恤轻咳一声后,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在对他行注目礼一般,其中意味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