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织白皙高瘦,气质出众,坐在一堆愁眉苦脸、病歪歪的大爷大妈中间分外惹眼。旁边的大爷正仰头睡觉,两条黝黑肥硕的腿大剌剌地伸向两边,为了避开他,塑料椅她只坐了四分之一,背绷得格外直。
坐叶织左边的大妈刚好起身离开,宁廷森坐过去,问:“不是不想坐吗?”
叶织没好气儿地说:“怕晕倒。”
宁廷森被这七分严肃、三分负气的表情逗笑了,询问道:“我试试你的额温?“
发着高烧,叶织穿了高领厚毛衣,也冷得直抖,她没力气说话,只往宁廷森那边偏了偏头。
宁廷森用手背轻触叶织的额头:“起码39c。不坐下,还真有可能晕过去。“
他打开手中的纸盒:“我替你换药,免得再去外科排队。换好我们去住院部,找老师给你开退烧针。”
宁廷森的手白皙修长,比他的人更好看,叶织静静地看他动作利落地替自己消炎、包扎,片刻后,忽然问:“你今天很闲吗?“
宁廷森抬头看向叶织,四目相对间,她直白的目光让他有些无措,解释道:“你发烧是伤口引起的,我堂弟的责任。“
叶织立刻否认:“我发烧不是因为受伤,是那天晚上穿太少冻的。”
宁廷森手上一顿,继续包扎。
换好药,叶织跟着宁廷森去了住院部。
宁廷森找老师开过退烧针,又找了个护士,请她替叶织打针。
护士是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打过针、趁着叶织去洗手间,悄声对宁廷森说:“她真的好漂亮,我一个女的,跟她对视都会脸红。”
再回到门诊楼后,内科刚好叫到了叶织。
验血、等待结果、开药、打吊针,全套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在住院部打过退烧针后,很快退了烧,身体一舒服,马上有了胃口,叶织挑剔,不肯在医院吃外卖,一直饿到打完吊针。
离开门诊楼,她给宁廷森发了条语音道谢,顺便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直到叫到出租车,也没见他回复,叶织就自己离开了。
尽管叶女士跟叶织八字不合,母女俩多年来针尖对麦芒、没好好讲过话,但叶女士最舍得给女儿花钱,吃穿用度样样最好,把叶织养得无比挑剔。
哪怕眼下饿到胃疼,叶织也不肯随便找家餐厅将就,为了一碗刀鱼馄饨,打车绕了大半个城。
卖馄饨的是间小馆子,拢共几张桌子,路上费时太久,到了地方正赶上饭点,自然没有位子,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坐下。
等馄饨上桌的工夫,叶织看了眼手机,发现宁廷森在半个钟头前打过两通电话,翻了翻微信,他还发了几条信息。
【刚刚在忙,已经走了?】
【你是急性扁桃体炎,不能吃辛辣刺激的。】
【按时到医院打针,有事联系我。】
叶织觉得不可思议,从一大堆未读消息中翻出李晚柠的,把对话框截图发给她:【还以为他是特别高冷的那种,居然这么啰嗦。】
宁廷森的微信用的是本名,李晚柠震惊了片刻,回复道:【???????你什么时候跟他搭上的?】
叶织不太喜欢“搭”这个字,回了个懒得理你的表情,扔开手机,吃先上桌的红油笋丝。
李晚柠沉不住气,发了一大段语音过来,迟迟等不到回复,又打来了电话。
叶织专心吃饭,待吞下最后一只小馄饨,才捡起手机,听李晚柠发来的那一堆语音。
走出小餐馆,她给李晚柠回了电话。
“你不该学法律,该去学戏剧,一共看了三句话,编出五集电视剧……”
没等叶织说完,李晚柠就打断了她:“赶紧说,你们俩是怎么遇到的!这几天你去哪儿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差点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