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妮可在做梦。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杰基正在她旁边。

他们在一艘船体和帆都是黑色的船上,水手们来来往往,搬运着卷起来的绳索和箱桶,还有瞭望员爬上桅杆顶端观察航线。妮可和杰基靠在甲板的栏杆边,海风里带着咸味,船在薄荷色的海水上航行,海浪声连绵不断,妮可趴在木栏上,那上面布满了许多刀和匕首砍出的痕迹。

“我就说那个什么奎基尼没意思。”杰基坐在板条箱上,他在吃花生。

“我十六岁的时候才被刀抵着跳甲板,而你,才过了十二岁生日不久,就后脑勺正中一球,从起码六十英尺的地方掉了下来。”他把手搭在旁边的酒桶上,朝妮可做了个举杯的动作,“干得好,你肯定会遇到比我更多的麻烦。”

“这只是意外,”妮可反驳他,“魁地奇就是这样的,以前还有人在比赛里失踪过呢。”

她又忍不住问他,“你遇到过很多麻烦吗?”

“很多,”杰基咧了咧嘴,“背叛、诅咒、绞刑、投石、海怪、亡灵……和大部分海盗的死法差不多,不过我逃了出来而已。”

“那你一定有什么诀窍吧?”

“诀窍?”杰基的身体似乎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

“你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做过,你活下来了,一定有什么要诀吧?”

杰基很久都没有说话,妮可侧过头,刚刚想要催促他回答,瞭望员就大声喊着“海怪!”,杰基一下子站了起来。

“放下绳索!套住礁石!左满舵!”他快步走到了船尾舵旁,把使劲转舵的大副拂到旁边,开始指挥。

妮可看着水手们忙乱地跑来跑去,她感到船一阵摇晃,并且逐渐剧烈,变得天旋地转起来,她的脑袋也越来越痛。

妮可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窗户没有被完全关上,留了一指宽的空,深沉的夜色流淌了进来,白色的窗纱轻轻飘动,妮可借着月光看清了周围。

她坐在医务室的床上——考虑到她最后能回忆起的是被游走球砸中,她在这儿醒来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床边堆了好些糖果和花,它们簇拥在一个鬼飞球周围,球上面签了好多名字,有哈利、乔治和弗雷德、安吉丽娜……好像格兰芬多队的队员都在上面签字了,一张小纸条压在装了药水的杯子下,是赫敏的留下的:庞弗雷夫人说你醒来就可以把止痛药喝了。及:我们赢了。又及:我已经把你的光轮2000带回了寝室。

妮可没有碰那杯闻起来像是抹布的药水,她看到比赛赢了的消息心就放下来了,把背被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随手拆开了一盒蛋白饼干,经历了那样一场激烈的比赛,还直接昏倒了晚上,这本该让人十分饥饿,可是妮可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什么食欲。好像头骨碎了之后用胶水刚刚黏上,还有些不牢固似的。

她用一只手(另一只手大概也断了,上了夹板)从纸盒里掏出了饼干,慢吞吞地吃着。还把脚伸出了被子,让被夜风吹动的帘子轻轻挠着它们。

如果她没有受伤,而是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和大家一起欢庆胜利,那该多好啊。

妮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斯派洛小姐?”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妮可吓了一大跳。

“抱歉,”角落座椅上的阴影动了一下,妮可才发现有一个人坐在那,他起身走过来,用魔杖的光照亮了自己的脸,妮可发现是邓布利多,他从他那白色的眉毛和胡子后地看着妮可,“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知道的,我本来想带着某位船长来观看魁地奇比赛,和上次一样……”

他上次带着的小相框果然是能让画像移动的画框,妮可想,那比赛中听到的好几句海盗粗口应该也不是她的错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