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之前经历过一场同样的瘟疫。”白鸥不准备轻易放过这个问题,“可那个时候你活下来了。”
他之前一直急着满世界找四苟,满脑子关于待城的疑问,似乎四苟是最有可能给他答案的人;而关于赵宏胤成迷的行踪和待城已经瘫痪的情报网,他也本能地觉得四苟都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处理妥当。
可是现在,看到病得就快要瞧不出人样的小个子,那些问题好像突然就都暂时忘了。
在李遇靠近前,他不曾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和人产生一种长期的,亲密的,甚至会把对方的一切都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的感情。
不止是这样,在他来到这里以前
读书的时候,身边的人仅仅是老师和同学;户外运动俱乐部里的人,在他看来仅仅是同好;大学里的其他老师、同事,也仅仅就是同事而已。
他从来是个连朋友都没有的人。
在奔赴江南之前,在跨进待城战场之前,陈安、陈邦、四苟,待城驻军里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直到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最先问出口的话不再是之前最关心的问题,而是四苟的病。
原来,他也是会有朋友的。
当初在泰极殿前,他可以以一句“袍泽手足”咽得满朝文武哑口无言;现在才明白,那时大约真的是发乎于情。
这么多人里面,陈安、陈邦太过板正,和他根上不是一路人,倒是四苟最贫,脸皮也最厚,总是往他跟前凑。
而且是四苟见证了他和李遇那场不成体统的“婚礼”……
“那我现在不是 ”四苟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年纪大了嘛……”
白鸥觉得喉头发紧。
四苟明显在用自己的痞气逃避一些问题,以白鸥的敏锐不可能看不出来。
之前回江宁传信的人所有预防的工作做得极好,全都是四苟的授意,可见四苟对这个病的了解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