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是谁 ”
“竟然敢夜闯哀家的延年殿?”
“皇祖母久病,是孙儿前朝事忙耽搁了,长久不见,竟然让皇祖母连孙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李遇在屏风外侧站定行礼,嘴角的笑容意味难明,“是孙儿不孝。”
“呵 哈哈哈 ”周哲翎仰天大笑,半晌后才被一阵激烈的咳嗽声打断,“皇帝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介意再哀家这个老婆子一时半刻。”
她抬手对里间的下人吩咐道:“更衣。”
殇宁 衣沿袭大宁制式,太皇太后 衣朱里,纰其外;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首饰花十二树,并两博鬓;庄重繁复,是举国大典之时方才服之。
周哲翎缠绵病榻,这身衣服已经压在箱底太久了,她身子不济,虽有三五人在侧侍候更衣,可漫长的更衣过程还是让她气喘吁吁。
李遇倒是耐心极好,把玩着方才路边随意拾起的一片银杏黄叶。
周哲翎在周慕云的搀扶下步出外间,看着眼前被十几个禁卫塞得满满当当的大厅,脚下步子只是稍顿,一瞬后便眸色如常地于殿前主位落座。
“没用的东西!”她坐下后瞪了一眼身旁的下人,“都是怎么当差的,皇帝来了竟然无人通传哀家,夜深便是你们惫懒的理由吗?”
“还不快去 ”她伸手指了指殿外,“给哀家把门外的几个废物发落到永巷去刷恭桶!”
李遇还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叶子,周哲翎出来这么久了,莫说行礼,他连眼都不曾抬过半分。
“皇祖母别忙活了。”他的语气声音都好像真的是与自己的长辈闲话家常一般的轻松,“那群没用的废物太过碍眼,孙儿已经替您料理了。”
“你 ”周哲翎震惊片刻既在言语中恢复冷静,“皇帝把他们怎么了?”“都死掉了。”李遇终于抬头,对周哲翎勾了个笑,“皇祖母要亲自去看看吗?”
“现在延年殿外都是血 ”他眼神阴鸷狠戾,笑容却天真无邪,“就跟你当初杀了翠珠时一模一样。”
“皇帝……”周哲翎方才的气势已经塌陷三分,他撑着圈椅的扶手强行坐直身体,尽可能地冷静道:“到底想做什么?”
“皇祖母也说了,朕是皇帝,忘了您是如何教导朕的了吗?”李遇俏皮地撇撇嘴,“这么多年了,门外那几条哈巴狗总是对朕狂吠不已,朕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