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平身后,因为视角问题而被隔在门外的几个护卫纷纷流露出诡异的神色。
尤其是亲眼目睹过祢衡狂态的几人,对比记忆中脱衣赤膊,一边把鼓敲得震天响,一边声若洪钟骂得人眼冒金星的狂士,眼前这个作出羸弱之态,彬彬有礼的文士显得格外的不真实,仿佛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更有眼力尖的,认出郑平刚刚的“君子之仪”带着几分侍中荀 的影子,而他眉目间特意表现出的倦怠之意又与曹操帐下郭祭酒相仿,赫然是临时起意,拿了那两个当模子,衣冠齐楚地来骗这不知情的二人。
随扈们不敢质疑郑平的言行,各自低头假装看不到。
女子没有看到这些人掩藏好的异色,所有心思都投在郑平刚刚的那句“时雨将至”上。
她昂起白皙的脖颈,看了看天穹上的蓝天白云。
清空万里,秋色正好,哪有什么时雨。
若是夏季,她或许还略作斟酌。如今已入了秋,她并非对天象一无所知的碌者,怎么会信这番说辞。
女子立即认定郑平刚才那一番话不过是托词,此人必定有所图谋,即便不是“那人”派来的试探者,也携着叵测居心。
她的态度又冷了几分,装作替夫君整理收拾的模样,不再理会几人。
郑平没有解释地形雨的生成,目光在女子衣襟前挂着的玉饰上一触即离。
只轻飘飘的一眼,他便看出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白玉挂坠并非单纯的装饰,而是一种能吹出声音的玉哨。
依照他上辈子对世家大族的了解,这枚玉哨或许就是女子敢在偏居山间而无半点怯意的凭恃。
若自己这方真的是意图不轨的歹人,女子绝对能够在他们靠近前吹响玉哨,呼唤潜伏在附近的部曲卫队。
而这对夫妻虽然养尊处优,靡颜腻理,手背保养得极好,不见任何劳作的细纹。可这二人藏在掌心的部位有薄茧,观形貌乃是常年练剑所致。纵不能飞檐走壁,拳敌四手,却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所为之人。
更有趣的是……
郑平的目光状若无意,带着少许好奇地落在目露痴意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