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曹操沸滚了一夜的怒气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犹记得祢衡几次三番给他没脸,并不愿轻轻放过:

“你以为自个儿承认了,一反常态地附和孤,孤就不会计较你的多次戏耍与詈骂?”

“司空此话从何说起?”

郑平答得客气,语气中却逐渐多了一针锋芒。尽管他想走和平路线,但显而易见的,目前的情况并不允许。更何况,一味的退让也不是他的风格,

“衡之言,具发自肺腑。若司空不习惯衡今日的言行,更钟情往日的‘祢衡’,衡亦可以当场作‘骂赋’一首,三百字不带重复,直到司空心情舒悦为止。”

曹操差点被郑平那句“钟情往日的祢衡”惊得甩掉手中的笔。

在他看来,不做狂态的“祢衡”让人少了几分迎面踩脸的冲动,言语间却更显无耻,既诡诈又讨嫌。

他不想体验郑平口中的“愉悦”,索性绕过这个话题:

“你可知孤今日为何叫你前来?”

“略有猜测,但在司空明示前,未敢妄加断定。”

曹操难得见到“祢衡”好好说话的模样,一时之间还真有几分不习惯。

他又想到对方刚才那句“钟情往昔”论,后背的鸡皮疙瘩乱舞,立即压下这不知所谓的想法,叫郑平走近案前。

“你且过来看看这个字。”

郑平依言上前,绕过桌案,看向桌案上的木牍。

只见宽大的木牍上,方方正正地写了一个“殂”字。

殂,字形上是用力割肉,意思等同于“死”。

郑平合理怀疑曹操在对自己进行人身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