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挂在墙上的藤榻,几口箱箧,两只矮几,以及一个盛着铜盆的木架子。

身上的疼痛随着体温的回暖逐渐明晰,郑平打开箱箧翻找,未找到任何药材。

他便取了水,倒入铜盆,找了块干净的丝绢清理身上的污渍。

在水被染浊之前,明亮的铜盆照出一张年轻而桀骜的面容。

“啪 ”

水被沾满泥污的丝绢搅混。郑平匆匆擦去身上的尘土,取下藤榻,用刚找出的衾被把自己裹成一颗圆润的蚕。

捂了大半天,那行尸一般冰冷僵硬的身子才终于缓过劲来。

四更天,约莫是凌晨1至3点,离宵禁解除还有几个小时。

虽然不知道这是何处,可但凡古代,大多有“宵禁”一说,在非特殊情况的前提下,官方不允许平民在天黑的时候出门晃荡,否则严惩不贷。

而他初来乍到,人事不熟,即便可以用“急症就医”之名躲过宵禁令的惩罚,也没法在摸黑的情况下迅速寻找医馆。

在“冒险出门吹冷风,极有可能加重病情”与“苟在床上躺一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到天亮”之间,郑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然而,才闭上眼睛不久,郑平就做了一个险些让他面目扭曲的梦。

梦境的开始,是一个狂傲不驯、意气狷狭的青年,不屑地对劝他去司空属官陈群、荀 等人那儿找寻门路的学子道:

“杀猪卖酒之辈,岂可让我屈从?”

“荀文若(荀 )?徒有虚表,借着俊秀的面容去做吊丧的事罢了。”

说完,似犹不满足,又将“司空”账下的其他幕僚、武官全部喷了一遍。

“荀公达(荀攸)之辈,可叫他独守坟茔;郭奉孝(郭嘉)其人,可叫他捧卷念赋……”

听到这,郑平蓦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画面有些眼熟,仿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