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还想进银桦呢,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这么八卦!”
打架结束后,看热闹的人陆续离开。
师天姝站在小船上,顺着河流飘到桥洞底下,沉默地看了一眼坐在桥洞边缘的一大两小,“下来吧,去银桦住。”
宁宿眨了眨眼,“这样好吗?”
这次没有像收水晶球时那么虚假了,主要是他有积分了,可以买个小房子了。
“有什么不好?银桦社团那么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唉好!”
宁宿见她身上还湿着,“您先回去,我把被子送回去马上去银桦社团。”
师天姝点头,先回去了。
宁宿把两个小孩扔到桥上,自己在桥洞里卷铺盖。
邻居大哥茫然探出脑袋,“兄、兄弟,你不仅认识陈天陈晴,还认识师天姝啊。”
宁宿愉快地把铺盖卷好,“唉是!”
“那……那啥……”
“我知道,苟富贵勿相忘!”
“你,那,还没富贵吗?”
师天姝可是全基地最富有的玩家啊。
宁宿叹了口气,“还需拼搏。”
邻居大哥:“……”
如果他的邻居最后还是没拼搏出来,他就写一本《我那桥洞邻居与大佬们的二三事》,说不定能畅销基地,反带他邻居富贵。
紧靠河边的小楼楼顶上,刚在一起坐在那里看大佬打架的祝双双和陈晴,也看到了师天姝去找宁宿,见宁宿收拾铺盖,都猜到怎么回事了。
陈晴惊:“宁宿他和师天姝关系都这么好了吗?”
祝双双吸了一口西瓜汁,“你知道穿天绫吗,师天姝在副本里把穿天绫送给他了。”
陈晴猛吸了一口橙汁压惊。
祝双双说:“还有一个水晶球。”
陈晴又吸了一口橙汁,“嘶!”
宁宿刚下桥,就见今天给他端汤那个爷爷,正站在那里等他。
接着陈晴飞快地跑过来,接了他手里的铺盖,说了一声“好好表现!”,就飞跑回去了。
宁宿带着两个孩子,跟着莫名沉默的总管向银桦社团走。
“你,和社长在副本里相处还不错?”老总管问。
宁宿听说这个老总管管着银桦上下的财产,老实交代:“师社长把穿天绫和水晶球送给我了,要给我抱大腿。”
老总管:“……”
“啊。”宁宿又说:“我觉得师社长待我很好,主要是因为,我不开心的时候她给我可爱的小蛋糕吃,分饭的时候她还偷偷多我一个煎蛋。”
老总管:“…………”
老总管变得更沉默。
像一座大山,沉默中带着沉重。
宁宿跟着老总管来银桦社团时,师天姝已经换好衣服,她先带宁宿去给他准备的房间,让两个小孩先在房间玩,然后带他出来。
“去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她说。
宁宿忽地紧张。
今天下午在会议室说师天姝邀请他们加入银桦社团时,几个人都看他,他们都觉得师天姝在副本里对他很好,他应该最先加入银桦才对。
宁宿觉得很扎心。
因为他不能。
刚进游戏基地时,季明瑞就跟他们说过大社团招新的事,是要看个人面板数据的,不说大社团对个人数据的高要求,他的个人数据面板根本没法见人。
一排的“--”。
他的身体也没法见医生。
要是在人类世界中,可能医龄超过百年,才能不被吓到。
师天姝好像看出了他在担心什么,“连宁长风那种血脉都出现了,你还担心什么?”
宁宿眨了眨眼。
他跟着师天姝和老总管去看银桦的医者。
医者在游戏基地是一种职业,也是一种技能,有一些离开副本后,花了积分系统没给恢复完全的伤,就可以找医者,他们大多有治愈技能。
师天姝说:“给他检查一遍,不用管他的血脉和生命体征,看看有没有中毒,然后给他开药。”
医者检查完后表情很是怪异。
老总管咳了一声,他以为医者神情怪异,是因为他发现,这少年中的毒就是他研究出来的毒。
没想到医者说:“就,没中什么毒吧。”
这少年才是最大的毒,什么毒进了他身体都是自寻死路。
他又说:“就是他,好像被下蛊了。”
他问宁宿:“你没有什么感觉吗?”
宁宿想了想,伸出右胳膊。
他确实有一点不对劲,这两天胳膊有点痒。
哪里痒一痒,对于正常人来说确实没什么,可是他是个丧尸,自从丧尸化后,身体早就脱离人类范畴,痒这种东西不该存在。
但又只是极为细微的,再加上这两天副本处于关键时刻,他就没在意。
医者在他胳膊上,找到一个非常小的小红点,“蛊虫就在这里,你痒的时候就是它在动。”
宁宿忽然想到,副本中,那条街道第一晚出现玩家死亡时,他和蛊婆都去看了。
在戴九明的房间里,看到他和破袄小女孩死去后,两人同时踏出房间,撞到了一起。
师天姝眼里闪过一层银光,看着宁宿胳膊里那只蛊虫,脸非常难看,她一秒没犹豫,立即出门去找蛊婆。
她在夜色里推开蛊婆的大门,“我警告过你,离他远点。”
白发白衣的蛊婆瞥见她手里的武器,低笑一声,沙哑道:“我劝你对我小心点,不只是现在。”
“你给他下了什么蛊?”师天姝拧眉问。
蛊婆不答反问:“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关心?师社长不管对手下,还是男宠,都没这么关心吧?”
“你给他下了什么蛊?”师天姝再次问,声音沉了很多。
蛊婆似乎非常愉悦,很有闲聊的兴致,“你知道我最厉害的是什么蛊吗?不是死蛊,不是疯蛊,而是情蛊。”
“你一定也知道,我在不同副本炼制的蛊虫,会沾上副本特性吧?”
“情蛊本来就是一蛊连两命,像不像玩家和鬼朋友的伴生关系?”蛊婆声音低低哑哑,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我死他会死,他死我也死,我们牵绊一生,爱则生,恨则死。”
这才是他这一生做的最疯狂的事。
曾经他以为,这世间最没用的蛊就是情蛊,是他永远都不会用的。
直到他遇到少年。
一个人一生中总会有一副最美的记忆画面,别人可能会变,但他确定,他的那一副画永远不会变。
在母体城堡内,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片惨淡的月光。
少年随意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向坐在床上,完全身处于黑暗中的他。
他掀开压在他头上那块巨石,让他看到更广阔且光明的世界,得以走出二十多年困住他的地狱混沌。
他告诉他[xy家庭],让他知道除了正常xy染色体和xx染色体,x人,y人,xxy人和xyy人也能温暖且光明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蛊婆永远记得,他说这话时,月光落在他睫毛上的光影。
那个画面非常安静,他的心却越来越疯狂。
他疯狂地想将那只蝴蝶扑下来,即便被厌恶被诅咒,也要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