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何时,冷雨竟渐渐转为了细细的小雪。叩门的闷响在凄冷的夜『色』显得尤为无助,她冷得缩了缩肩,几乎想流泪,急切地又拍了几下门,始终不敢出声呼唤,生怕引起什么的注。
门哐啷一声了一条缝,在典守夜的举豆灯眯起眼打量薛鹂,看清她的相貌后,立刻“呀”了一声,连忙请她进门。
“薛娘子怎得弄成这副模样?听闻你不见了,与那小世子的婚事都没成……”店家见她狼狈不堪,有话想,却被薛鹂打断了。
“店家与我是旧相识,也算是同乡,初来洛阳我便奉了不少好东,今日想与店家讨一物。”薛鹂取下头上所有玉石珠花,手指在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栗。“想必店家已见过我阿娘,她定与你说过,她是从魏府来的姚娘子,请你将她送来的东交予我看一眼,有一物于我义非凡,我想应是叫她误拿来了,若是店家准许,我手上这些可与你交换……”
魏玠在吃穿用度上对薛鹂毫不吝啬,珠翠罗绮往往都是最好的,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初她为了修好魏玠那把破琴花费了不少银钱,来处了不少自己攒下的珠翠。以她阿娘的『性』子,只怕认定她已身死,会早早将她的东给了换成银钱,好给自己留个后路。
见薛鹂拿出的都是好东,店家也没有多犹豫,立刻去翻找账册,去库房取来了一个吊竹牌的匣子,上面写姚灵慧的字。
店家什么稀奇事都见过了,像薛鹂这般一身脏污跑来东的贵女不足为奇,从前也有望族之后了不少好东与私奔。虽说薛鹂的出现实在蹊跷,与他却没什么干系,士族瞧不上他,即便是穷得没几件好衣裳的士族,也在他面前趾气昂。
薛鹂与他是同乡,初见时为了个好价钱对他卖了好几句可怜话,店家才知晓她的父亲也是商贾,因这个缘故害得她受士族同辈欺辱。大抵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也不想多为难薛鹂,勉强为她坏了一回规矩。
“娘子自己看看吧,想取什么走。”
薛鹂望匣子里并不算太多的珠翠愣了一下,道:“都在这儿了?”
“不敢欺瞒,真是尽数奉上来了。”
她点了点头,从挑拣出了赵统赠予的金簪,而后缓缓呼出一口气。“好了,我只这一支,多谢店家。”
对已为她坏了规矩,收下她手里的簪钗时也没有辞让。
薛鹂来不及与他多过寒暄,趁天亮之前又急急忙忙地离了。
从山上一直走到钧山王府,薛鹂的腿累得快迈不,天『色』灰蒙蒙的,小雪像是细碎的柳絮,从苍穹洋洋洒洒地飘落。她『摸』了『摸』冻到麻木的鼻尖,吸了口凉气,想到才匣子里的东,心不禁有些发酸。
她并不怨恨阿娘将她的东拿来了,毕竟她是独女,倘若她不见了,阿娘孤身一总有个依靠,换些银钱去买几个铺子才好让她日后安稳。死物终归是死物,寄予再多不舍也于事无补,自己好好活才是最紧的。
来魏府后她得了不少好东,按说出来自是满满装满了那个匣子,却不想打的时候里面的东并未如她所想。她时常佩戴的簪钗玉环都不在其,只有几件显然是不得她喜欢的,极少戴在身上,阿娘将她喜欢的东都留下了。
钧山王府的侧门打,一眼便看到薛鹂纤弱的身体在冷风微微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