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之后,南嘉才想起刚才白玲玉的话,心神一凛。
“小玉,你刚才说什么?”
白玲玉挠挠头:“啊,嘉嘉,对不起,我前几天碰到你哥哥了,跟他说了你被欺负的事情,我实在忍不住,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那几个人也没多过分,起因只是一个高三的学长看上南嘉了,想让南嘉做他女朋友,乖巧如南嘉怎会轻易谈恋爱,大佬的小弟看不下去了,给南嘉暗里使了点绊子,不过南嘉及时跟老师说了,那几位倒是消停了,不过路上遇到南嘉,经常会鼻孔对着她,冷哼一声。
南嘉觉得这事就过去了,也不想因为这个打扰裴行妄,更不想让裴行妄觉得,她很没用,这么大了还能被欺负。
哪想到白玲玉就是一心想帮她报仇。
南嘉歪着头靠窗站着:“哎……”
恒立中学校区环境幽静阒寂,没一处杂草,绿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中间有个人工湖,养了不少锦鲤,鱼儿游戏其间,游得正欢。校园静悄悄的,围墙之外停着辆抓人眼球的机车。
围墙之上坐着个少年,一米多高的围墙,少年双腿晃荡着,嘴里叼着支烟,并未点着,上身白体桖,下身黑色工装裤,穿得松松垮垮,一点儿也不正经。
少年头发剃得很短,极其简单干练,他肤色冷白,五官有些凌厉,若淡淡笑起来,会显得散漫不羁。
那双眼睛漩涡似的勾人。
晚风轻轻拂动。
少年拨弄了一下碎发,吹了一记口哨。
校园里,有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往校外走,并未被口哨的声音吸引。
他照旧咬着那支烟,放浪地笑着,拿起一旁的小石子,朝行走着的男生丢去,一丢一个准。
夏天男生都穿着短裤,石头砸到脚踝上,蹭出一道白色的痕迹,隐隐有血痕露出,男生们嘶一声,疼极了,这才看到始作俑者,连忙大步走了过去,语气非常不善:“艹,你谁啊?”
少年眸子没什么情绪,瞳仁漆黑,淡淡地看着地上的男生。
他双腿跨坐在围墙之上,懒懒散散,将烟夹到指间,薄唇微微抿着,忽地冷笑一声,一条腿从外面折返进来,双手撑着围墙,身体若有似无地晃荡着,那群男生看着他张扬又挑衅的坐姿,气不打一出来,哪想到,下一秒钟,少年纵身一跃。
跳到了围墙之下,跳到了他们面前。
他身体清瘦,却利落有力。
一张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脸。
男生们将书包往下一撂:“你谁?”
“你爹。”
少年漫不经心地笑,重新把那烟咬上了,把玩着打火机匣子,葳蕤火光亮起来,他唇角燃起星星点点的笑容。
空气中浮动着浅浅的烟草味道。
他终于抬起头,挑衅一般地看着男生们。
男生无一不被惊住,这人的长相格外出挑,哪怕放到帅哥如云的娱乐圈,这人也能拔得头筹,那眼、那鼻、那眉,无一处不精致,是上帝写意最出色的手笔。
落日西沉。
裴行妄黑色的发、冷冽的眸被渲染得加了层暖融融的滤镜,可眼底的冷漠并未消退。尤其那双充满野性戾气的眼睛,是时下女生最喜欢的、坏坏的一款。
一男生认出了他,小声跟身边人交流:“这是裴行妄……”
“你说那个唱歌的?”
“是打起架不要命的。”
“他不是唱歌的吗?”
男生吓得都快尿了:“是啊,可他更是打架不要命的。”
“那怎么办,逃吗?”
裴行妄嗤笑一声,眼底不羁意味更加明显:“这么怂?见到老子就当逃兵?”
也有个稍微镇定点的男生,站直了,也知道如果真打起架,他们必然打不过裴行妄:“裴行妄,我们跟你无冤无仇吧,你拿石头打我们几个意思?”
裴行妄点燃了那支烟,送到嘴里猛吸一口,咀嚼着那几个字:“无冤无仇?”
他喉结凸起,拽得不行:“可你欺负到我妹妹头上了。”
——“啊?”
——“怎么回事?”
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起前些日子当笑话传的流言,貌似有人说南嘉是裴行妄的妹妹,最后就成了南嘉吹牛逼,谁也不肯相信,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了。
再想想他们几个曾经欺负过南嘉……
男生们差点就真跪下来了:“大哥,我们已经被班主任教育了,还写检讨了,就贴在我们教室里,您要不信就到我们教室看看去……而且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敢找过南嘉的麻烦了。”
白玲玉只给他看了欺负南嘉的几个男生的照片,并未告诉他这事老师有没有处理。
“成啊,”裴行妄嗤笑一声,一身纨绔气质,“我今天就放你一马,再敢有下次,非得废了你。”
“是是是,我们绝对不欺负南嘉了!”
裴行妄睥睨众人,语气张扬:“下周一升旗仪式,你们去主席台给我家小姑娘道歉。”
“啊,我们真知错了,这个太丢脸了……”
“是啊,我们真知道错了。”
裴行妄漆黑的眼睛扫下来,灰白烟雾袅袅,指缝间一抹猩红。
高二九班教室一旁,风灌了进来。
教室隔音效果不太好,再加上麦克风收音效果一般,能清晰地听到老师们讲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杂乱无章。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白玲玉抱住南嘉,呜呜呜好一阵子:“我以后绝对遵守承诺,其实也不能全怪我,就是我碰到你哥哥了,然后他问我你在学校怎么样,我本来不想说了,犹豫了一下,被他看出来了,我只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