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做好心理准备,再次抬头看天花板上的污渍。
“呼。”
戴维松了口气。
那就是一块灰斑,某个技术差劲的装修工遗留的。
戴维拉开窗帘,拿出地图准备在书桌前对照矿区地图,研究怎样潜入拍照时,他忽然看到了玻璃窗上的残叶。
今天早晨下过雨,它是被风吹到窗户上的。
叶子枯黄,又被虫子蛀得坑坑洼洼,露出了植物的经络。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经络在戴维眼里构成智利地图的形状,狭窄细长、那些小洞的位置也像矿区。
树叶失去了生命。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兆涌上心头。
这是从未有过的心悸。
戴维的脊背撞上了墙壁,隔壁房间传来了怒骂声,戴维这才忽然惊醒,原来他在拼命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他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还有一阵阵隐约的头痛。
戴维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冲向行李箱,飞快地把自己的东西塞进去,然后提起来就跑到楼下要求退房。
服务生很诧异,天已经黑了,渡船的班次也没有了,难道要坐火车离开?
他问戴维是否要叫车,并且顺利地赚到了一笔小费。
“我要等多久?”戴维烦躁地问。
“抱歉……可能要一个小时,但是能赶上火车……”
服务生用蹩脚的英语解释着,戴维只感到这些句子破碎成了单词、又慢慢变成了字母,散落在空气里。
他盯着服务生开合的嘴巴,没法分辨这个人说了什么。
“先、先生?”
服务生被戴维直勾勾的眼神吓到了。
戴维眼眶发红,神情呆滞,双手却紧握成拳。
服务生拿着电话筒,结结巴巴地解释这是汽车运送服务公司的司机吃饭休息的时间,真的没办法赶过来。
戴维的脖子忽然扭动,像僵尸一样。
“……那是什么?”
戴维无意识地发问。
服务生听到了,迷惑地跟着张望。
这处旅馆的位置很不错,从大厅里就能看到海边的风景,以及码头的一角。
戴维看见路灯柱子上站着一个人影。
——那绝对不是一个能站人的地方!
这个人的服饰看起来像十九世纪英国绅士,手里还握着一根蓝宝石手杖,背影的仪态很有风范。
戴维发现服务生一脸茫然,就知道这又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