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闻箫别说见他了,他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本能地觉得恶心,严重时,还有可能会当场吐出来。以前他的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应激性呕吐,简单来说就是心理上的厌恶完全转移到生理上,造成身体强烈的不适。
你看,当一个人能讨厌自己的父亲到这种程度,这难道还不会觉得悲哀吗?
上中学时的邵闻箫,有幻想过两个人再次见面,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但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你醒了。”男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目视前方说道。他用的是陈述句。这也侧面体现了他极为强势的性格。
邵闻箫没有出声,准确的说,是他说不了话。刚刚昏迷醒来的他,暂时没有这么多精力,去应付一只聪明的老虎。
于是他索性闭上眼睛,以消极不合作的态度来面对他。
男人等了很久,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回应,他也不恼,而是再次开口问道,“听说你要见我。”
同样是一句陈述的话语。
邵闻箫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总想撕烂他那张僵冷的假面。最后,他还是受够了那人一副“施舍者”的做派,抬起戴着血氧夹的那只手,颤抖地拔掉氧气罩,给它扔到一旁,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由于太过虚弱,他的话语破碎,不成语调,听在别人耳朵里,丝毫不具有威慑力。
男人答非所问,“你玩够了,是该回来了。”
邵闻箫心中警铃大作,强压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问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突然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半晌后,突然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的脸转过来,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给你自由,不是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的。”
“唔……”邵闻箫被迫仰着头,只觉得能进到身体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的胸腔越来越闷,几乎快要炸裂开了。这样子的结果就是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如果男人再不松手,只怕他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了。
但即便处于绝对的弱势之下,邵闻箫也一点都不认输,而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凭直觉和那个压迫性极强的男人“对视”,哪怕此刻他的眼神很空洞,已经基本上找不到方向了。
好在男人虽然可恨,但也稍微有点分寸。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总算“大发慈悲”地把他铁钳般的手移开了。?
一脱离他的桎/梏,邵闻箫立刻瘫软在床上,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艰难地喘着气。喘得狠了的时候,他的喉咙还会发出“嗬嗬”的怪声,让人听着心里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