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船轰鸣,将破碎青砖碾作粉末,在飓风中猛然升起,留下神情各异的众人和一地狼藉,绝尘而去。
转瞬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程千仞一个人来,浩浩荡荡地走。
他站在甲板栏杆边,身旁云雾飞逝,大风呼啸。眼见宝船掠过慈恩寺后山上空。
荒山白雪寂寥,唯独一角姹紫嫣红,是深冬梅花林。
梅林中有草庐,里面两个人在下棋。
程千仞略感心情复杂。
虽说与逐流了断,但他明白,只要在这世间行走,他们早晚都有相见的一日。
今日未见,总有一天要见。
所谓成熟,大概就是可以客观面对从前避之不及的问题。
很少有人知道他与那个人有关系,准确点说,曾经有关系。所以朝歌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张牌。
没人能猜到的底牌,绝境中的胜负手。
当然这需要一些运气,因为程千仞并不确定,当自己某天垂死挣扎,那人会出手管他。
胡思乱想只在一瞬,朋友来到身边,拍拍他肩膀:“你和姓傅的,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程千仞:“剑阁封山后,我们见过一次。”
顾雪绛一开口林渡之就害怕,傅克己风尘仆仆赶来帮忙,咱还坐着人家的船,可别再说人‘不举’了。
便出声提醒道:“现在,我们是一条床、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