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据一面墙,各有桌案,专注于不同的事,却互不干扰,奇异地和谐。
傅克己就在车内,证实顾雪绛猜测有误——他毕竟离开太久,皇都变了,故人也变了。
不变的是傅克己依然每日擦剑两次,每次都很认真。坐姿端正,如孤山松柏,神色肃穆,仿佛除了手中一块绢布一把长剑,世上再没有能影响他的事。
忽然他停下动作,敲了敲车厢侧壁。
外面传来原上求懒洋洋的声音:“嗯?”
“东南边,高处,两条街外,有人带着剑阁的剑。”
原上求刚想说“关我屁事”,却念及对方除了‘克己剑’,身上还有一把‘山河崩摧’,乃剑阁烟山一脉的镇山神兵。能与其遥相呼应的宝剑,定然绝非凡品。配剑的人,怕也绝非寻常。
于是片刻之后,傅克己听见了他的回答:“东南边房顶四个人,只有一人抱剑。他穿南渊院服,梳单髻,没有戴冠……修为感知不到,距离太远。”
四人中撑伞那个还有点面熟,像花间雪绛那孙子,不过这句他没说。
事情似乎麻烦起来。原下索掩卷抬眸。邱北也放下刻刀与木料:“需要我去看看吗?”
傅克己:“不必。”
神兵通灵,见类则鸣。令‘山河崩摧’起争锋之心,唯有‘神鬼辟易’。自宁复还杀师叛山,澹山一脉无主,‘神鬼辟易’十六年下落不明。直到今天。
他按下微微颤动的剑身,似在安抚故友,然后收剑回鞘,闭目养神。
既然对方是南渊学子,那他们终将相见。
此行不虚。
***
傍晚时分,细雨初歇,云开日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