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墙角的紫薇花开得正艳,她之前来摘了许多,这次怎么提都没提,是不喜欢了吗?但她脑袋上戴着花的,不可能不喜欢,为什么没提呢?
害怕自己不答应?
唐钝也好奇了。
“唐兄,县里来了人,先生请你过去趟”少年们恍惚想起正事,先生放他们出来是找唐钝的,他们差点给忘了。
唐钝没有多想,西州文风不盛,县学频频来人邀他去县学读书,给免束脩,笔墨纸砚用县学的,他给伙食费就行,条件确实诱人,然而他没法去。
他爷身体不好,四祖爷说就这三五年的事儿,他要走了,赶不回来怎么办?
依着他最初打算,这几年想留村里陪老人家的,但他爷不让,要他专心读书考科举,如果有机会走出去,找到那几个不成器的,替他好好教训收拾他们。
身为人子,危难中抛弃爹娘是为不孝,丢弃孩子是为不仁,不顾族里亲戚是为不义,不卫国是为不忠。
他爷说,像他爹娘叔婶那种不忠不仁不义不孝的就不配活在世上。
这些年来,老两口常常这么说,唐钝却明白他们最挂念的是他们的安危,要不然不会在知道夏雷回来后明里暗里让他打听当年离村的人的情况。
奈何夏雷称过去太久,记不得逃难路上有哪些人了。
沉思间,人已经到了正厅,先生稳重的声音隔着木格门传来,“西州地势险峻,便是官道也并不宽阔,各村与各村间的小路连车马都无法同行,官府说修路,不知先修官道还是小路?”
唐钝心下微凝,官府修路只需出个告示,衙门派人通知村长,村长清点村里人数征人即可,犯不着来知会先生,既来找先生,怕是有其他意思。
收起脸上神色,不紧不慢走了进去。
来人共六人,为首的男子约五十岁出头,穿着身对襟直缀的藏青色长袍,身后并排站着五人,个个身形挺拔,身姿勃发,一看就知是军营出身,他走到先生跟前,拱手,“先生。”
鲁先生点了下头,给他介绍对面的人,“这是县衙来的顾大人,来跟你打听点事。”
唐钝作揖,“见过顾大人。”
“你就是福安镇唯一的秀才?”来人上下打量唐钝一眼,“本官看过你写的文章,立意高远见解独到,假以时日必能有番作为。”
“顾大人谬赞。”他站去先生背后,不露声色打量着对面的这位顾大人。
顾大人为县衙县丞,唐钝参加县试曾见过,相信去过县里的人都知道这位顾大人,打他来了西州后,衙门里的人被换了七七八八,明明是个佐官,架子比知县还大,每次他和知县同时出现,知县都得低声下气巴结他。
好在他为官品行端正,受百姓们爱戴,官场那点事丝毫不影响他的风评。
“听说你是长流村的?”
“是。”
“去过西岭村吗?”
西岭村在长流村西边,再过去就是西凉,村里人对西凉心怀恐惧,从不往那边去,娶亲也会特意避开西岭村的人,他如实回答,“没有。”
“前几日本官下村体察民情,发现西岭村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不仅西岭村,附近几个村山路都极为难走,打猎的村民告诉本官,来镇上卖一次猎物他们就得在山里住一宿”
唐钝颔首,“是这么回事。”
受地势限制,没办法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