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一条长街,两旁不是叫卖的贩子,便是酒肆、香铺等各种店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趴在一家茶楼的二楼栏杆边,炽烈的太阳晒得他脸颊发烫。
他嘴里咬着一根草,百无聊赖地望着底下的长街,于这繁华的京城闹市中,思忖着他怎么才能替阿娘招揽来更多的客人,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呢。
想着想着,视野之中,底下有一顶轿子经过。
轿子外观特殊,庄严贵气,想必出自某大户人家,只是苏玄不认识,而他便发着呆,看着轿子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小厮一溜烟跑进了沿街的某家店铺,大概是要帮忙采买些什么东西。
路过的行人当中有不少对这顶轿子投以目光,一些小娘子更是面露娇羞,眼波潋滟。
苏玄继续发呆。
一阵热风袭来,卷起轿子轻掩的帘。
这一刹那,男人的侧脸径直映入了苏玄的眼中。
苏玄微微一顿。
那轿中男人脸色略有苍白,却依旧面若冠玉,俊美如天上星辰。
他微微垂着眼,神情淡漠,然而即使毫无表情,那安安静静的一张侧脸,依旧恍若一幅美画。
苏玄嘴中的草掉了,风溜过了,轿中的男人突然握拳抵唇,轻咳起来,而帘子便也随之落下,遮挡住了苏玄的视线。
一只乌鸦飞到了他的身边。
苏玄看着底下的那顶轿子慢慢离开,震惊道:“那美人是谁?”
这只乌鸦不似其他妖怪,不用将头变成人形,便能开口说话,只是嗓音粗嘎,略显伤耳。
乌鸦“嘎嘎”道:“嗯?这是顾府的轿子,你说的美人……难不成是指顾三郎?”
苏玄来了精神:“顾三郎又是谁?”
乌鸦道:“顾三郎,就是顾揽玉啊。”
“舅舅是当朝阁老,母亲是与那位阁老最为亲近的妹妹,当年嫁了一个不知来路的男人,据说还为此好生闹了一番,可到底是家中爱女,最终家里人还是对她妥了协,所幸那男人不知怎的又得了圣人的赏识,封了官,设了府,如今倒也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那顾揽玉,更是顾府生得最为俊俏的郎君,自小便天资聪颖,天赋绝伦,甚得阁老,甚至是宫中圣人的喜爱。京城里有不少小娘子盯着他呢,按着猜想,这顾三郎理应也该早早地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可惜……”
苏玄好奇道:“可惜什么?”
乌鸦遗憾道:“可惜,顾三郎患有怪病,自十岁那年便常年卧床不起,据闻如今虽已调养好不少,身子骨却依旧不如常人,京城里最厉害的大夫都道他活不过二十六,入朝为官更是再无可能。”
苏玄一怔。
乌鸦叹息道:“这好好的郎君啊,可惜,可惜了。”
……
苏玄又模模糊糊梦到在一个夜晚之中,他不知为何被牵扯进了一起事件里头,被人带进了一个地方。
那堂上坐着一个人,苏玄没看清,就被押着他的人按到了地上。
押着他的人五大三粗,他则暴躁不已,费了老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没在这些人面前直接变成原形,把他们全部摁趴下——
但他们要是敢冤枉他,对他用刑,或是杀他的头,那他绝对要这些人好看!
气呼呼想完,苏玄就猛地扭转脑袋,想瞧瞧堂上坐着的这位“老大”是什么来头。
可一看过去,他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