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又压低声音说:“老吕啊,我也不瞒你。我刚知道一件事,那天给你看病的白医生,你还有印象的吧?她的姐夫在县里的革委会工作。她姐夫占着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以后肯定还会捞出更多的像咱们一样的人,把他们都送到深山农场来。”
颜晋耘保护了他们,他们便也想保护颜晋耘。哪怕老梁他们是折了翼的鸟,只能蜷缩在这一小片天地里,但帮颜晋耘把十里八村的场面控制住,他们是能做到的。
那么,要怎么帮颜晋耘扬名呢?
当然是把颜晋耘做好的好事都记录下来,然后再传扬出去。
俞卫红被按在了凳子上,就坐在吕教授的对面。吕教授手里拿着纸笔。老梁和夏爷爷几个人则负责提问。俞卫红说:“听村里的人说,我出生还没两天就被丢啦。”
老梁对吕教授说:“记上记上,在一个乍暖还寒的日子里,我文胜老弟在野外捡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婴儿的脐带都没处理干净,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这血腥味把一只老狼吸引了过来。幸好文胜老弟机智,举起了火把赶走了老狼……”
俞卫红连忙说:“没听说有狼啊!”
“你又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你怎么知道没有狼?”老梁反问道。
俞卫红:“……”
说得也是哦,难不成我真的差一点就被狼叼走了?
夏爷爷在一旁说:“老梁,你这也编得太夸张了!”
吕教授想了想说:“那就艺术加工一下吧,我这么写……当文胜老弟看到婴儿的时候,他有一番心理活动,他们这儿晚上是能听到狼嚎声的,把一个孩子丢在这里,万一被狼叼走了怎么办?这么一想,文胜老弟就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抱回了自己家。”
大家催促着俞卫红继续往下说。
俞卫红就说,他一开始是记在俞文定名下的,但是俞文定给军人们带路一去不复返了,后来他们就都被改记在了颜晋耘的名下,当时他们四兄弟的年龄都非常小。
当时过继是为了在划分成分时让孩子们有个干净的出身,因为当时没人知道俞文定不仅加入了共军还牺牲在了战场上。但这会儿肯定不能这么写,老梁就故意调换了一下先后顺序:“得知兄弟牺牲在战场上以后,我文胜老弟失声痛哭,擦干眼泪掷地有声地说,拼着我这辈子不娶亲、不生子,我也要把四个孩子全部养大。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俞卫红又说,有一年爹爹病重,他们家没有粮食了,还是老四机灵,今天去小姑娘那里骗半个馒头,明天去小姑娘那里要半碗稀粥,好歹是把最难的日子度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