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碎屑自手指缝中簌簌而落,但是对这段辰渊半点不为所动,他那双如狼般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院中那人,方才还满染情意的眸眼,已被一片暗色汹涌全然淹没。
离开偏阁时,楚忻泽的视线似无意般,扫了眼院旁地上的青色粉末,面无异色的转身离开。
最近几天,不仅是伺候的宫人们,就连朝堂的大臣们也都感觉到了,皇上的情绪愈来愈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不光将宫人们换了个遍,朝堂上更是将几位犯了点小错的大臣,骂的狗血淋头。
所有人都看着站在最前方的楚忻泽,希望他能向以前一样,站出来安抚下皇上的情绪。
因为皇上发怒的时候,唯一听的进去的就是他的话,然而一连好几天,楚忻泽都只是冷淡的保持缄默。
这下所有人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很明显的皇上跟楚相之间有了矛盾,但是舍不得骂楚相,这是拿他们在撒气呢。
面对同僚们明里暗里的叫苦不迭,楚忻泽却并不接,通通用君心难策给挡了回去。
于是一连大半月,所有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直到一件事终于将压抑的沉默打破。
猛的推开殿门,段辰渊满脸难掩的暴怒大步走进殿中,环顾着四处寻找着那人。
正在案首前写字的楚忻泽听到声响抬头,正好看到男人双眼似喷火般的大步走来。
“你这是何意!”段辰渊死死的捏着封奏折,死死的盯着对面人,压抑的眸子里是怒不可遏。
看到自己今早才递上去的奏折,楚忻泽垂了下眼平静的道:“蒙圣上皇恩,臣在皇宫借住已有一年之久,相府已在月前竣工,臣也没有理由继续借住在深宫之中。”
听到这番几乎算是划清界限的话,段辰渊胸膛中的那股火终似嘭的一声炸了,猛的上前,他一把死死的将人按抵在雕花窗枢上,怒极反笑道:“借住?那你楚怀钰的身子是不是借住到这龙床上去后给的借住费?”
楚忻泽脸猛的一白,双眼瞪大的看着眼前人,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人竟能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已至于这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的他,竟忘记了反驳。
而这不经大脑的话一出口,段辰渊就后悔了,但是想到对方这上呈的奏折中所写的句句疏离的话,他的心就跟被这人活生生撕裂般的疼。
整整一年七个月了,他以为他已经将这人牢牢攥到手里了,可是现在他却潇洒的说离开就离开,说君臣有别,说让他为皇室将来考虑,让他立后纳妃,他楚怀钰到底将他当成什么,他楚怀钰这一年多来,到底有没有将他段辰渊半分放到心里过。
凶狠的盯着眼前脸色惨白的人,段辰渊的声音极近刻骨,却又染着疯狂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