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每个人身上留下了怎样的烙印,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想起陆远非身上的陈年旧伤和指间枪茧,胸中是满满的痛惜和骄傲。
如果有人嫌弃退役兵哥疤痕丑陋,夏云则会先跳起来打爆对方的狗头。
他也同样能理解靳臻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他自己当年在那个顶级富贵窝里不也抑郁而终了吗?还发愿来世勿生帝王家呢!
方向不同,却被亲缘关系捆绑在同一条轨道上,这才是靳家的症结所在。
靳华小声埋怨他老婆:“你脾气也太暴了些,孩子还没说几句话你就动手……”
“他说的那是人话吗?”李淑坐直身体,脸上的肉气得直哆嗦,“说什么我们不该生他,他又不是自愿来这个世界的……老娘十月怀胎,把他从半米长养到这么大,衣食住行哪个短缺他的了?夏教练你评评理,这话搁谁听了不发火啊?”
夏云则脑补了一下靳臻说这话时死样怪气的脸,觉得他挨打挨得不冤。
“我脾气是不好,我这不更年期吗?”李淑火气上来,嗓门也上来了,“里里外外每天一堆破事,不指望小逼崽子给家里分担,他倒成了个祖宗,一天到晚挑我们的不是!”
夏云则和老靳确认了眼神,都是惧内的人,显然指望不上,他只好见风使舵,跟着义愤填膺:“是太不应该了,多伤父母的心呀!”
李淑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一看小教练善解人意,火气消散了不少,声音也降了不少:“夏教练一看就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你父母肯定特别满意你。”
“不不不。”夏云则心想我这还有颗地雷等着他们踩呢,劲爆程度比起靳臻有过之而无不及,“天下能让父母满意的儿女百里挑一,我还差得远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不想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就迂回一下给他们转移话题:“李姐,你看你这个情况吧,劝你佛系肯定是做不到,但是急怒攻心总要想办法排解,不然乳腺增生啊淋巴结节啊卵巢囊肿啊全来了,辛苦半辈子身体却垮了,那多不划算?”
“可不是?”李淑抚着胸口长一口短一口地出气,“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早晚让这父子俩气死。”
老靳没想到自己也会中流弹,摸了摸鼻子,无语地看向夏云则。
煌世的颜值担当原本就是妇女之友,加上深宫十六年,对女性的苦楚感同身受。
夏云则坐到她身边,特真诚地眨巴着眼睛,说:“你和靳哥这种情况,负担重压力大,应该给自己的情绪找个宣泄口,这才能在退休之后好好享受晚年生活。”
辛辛苦苦几十年,突然挂在退休前,那才是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