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阿姨义愤填膺,陆远非云淡风清,夏云则忿忿不平,觉得他舅一家子真是病得不轻。
结果变成老阿姨跟夏云则嘀嘀咕咕,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反而把他这个苦主扔到一边。
要不是桂阿姨还得接孙子,她能拉着夏云则唠到太阳下山。
最后俩人意犹未尽地互加微信,约定陆远非舅家一有风吹草动就给他通风报信。
整得跟谍战片一样。
陆远非无话可说,拽着他走出美食街,感叹这小子不愧是惶世的镇馆之宝,憨而不蠢,充满亲和力,老少咸宜。
钢铁硬汉不屑于卖惨,刚才听他们说长道短,几句话就要感叹一句可怜,让他尴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看那俩人泛红的眼圈,又强忍住了让他们消音的冲动。
人民群众强无敌,铁血兵哥惹不起。
夏云则攥紧他的手,积了一肚子火,走路都一蹿一蹿地,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他舅打一架。
“你舅太不是东西了。”他气乎乎地说,狠狠一剁脚踩扁路边一个烟盒,“干啥啥不行,争产第一名!”
趁人之危夺人家产也就算了,人家老太太指定留给外孙的老房子他也要惦记,还要不要脸啊?
他想起自己的舅舅,虽然素未谋面,将军府那些年门庭寥落,但是银钱补品流水似地往芝兰宫里送,撒出去大量的红包上下打点,就为了让他在宫里少受几分闲气。
有没有效果另说,单这番心意就让人感动。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距离开车时间还早,在夏云则的强烈要求下,陆远非带他去看了自家老宅子。
那是一座有两百年历史的四合院,四间青砖大瓦房加两间后罩房,宽宽绰绰,房顶飞檐翘角,石窗五蝠捧寿,由于十几年不住人,门柱斑剥,西厢房塌了一半,房上地上枯草丛生,一棵老石榴树和柿子树晨昏相伴,冬天掉光了叶子,更显出枝杈间鸟窝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