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工匠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太子殿下,只能试探着又加了两句:“这东西的制作工艺繁琐,如今世上已经少有此物,老奴见箱中的东西上颗颗宝石都嵌在特殊之处,必定是特意制成,只是不知……”
晏榕伸手合上了金箱。
力道并不重,但箱盖本身的碰撞还是发出了声响。
老工匠吓得闭紧了嘴,生
怕太子发怒,不敢再说一句。
晏榕却并没有生气。
他将金箱的锁扣向上扣紧,神色半掩在烛火中看不分明,接着转回身,轻声道:“孤知道了。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来喜,拿些散钱,送匠人们回去。”
时辰已经入了深夜,来喜送工匠们回去还未归来,东宫的宫人们入夜后当值的向来不多,内殿便只剩晏榕一人。
明日便要启程南疆,从江北回来后还未拆开的行装倒是能直接用得上。
晏榕坐在桌前,那只匠人们走之前被合上的金箱不知何时又被他打了开来,内里盛着的那件东西在夜明珠的光线下越发显得奢靡放浪。
少年的目光在金箱定了许久,又转过头,看了看桌上那颗皎洁如月的夜明珠。
那是诸鹤上一次来东宫时嫌弃内殿的灯盏不够明亮,随手从黄金辇车上拿下来的。
是否对于诸鹤来说,喜与弃之间,都是可以随意而为的事?
他就这般坐了许久,直到一个外殿当值的小太监轻轻叩了叩门:“殿下,沈学士求见。”
晏榕回过神来,伸手将金箱放进了另一个乌木匣中:“让他进来。”
内殿的殿门随之被推开。
沈慕之依旧还是宫宴时的那身衣袍,神色清明,显然并未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