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将李成立拉到一边,轻声说了什么。
一面说,他一面比划,又把手机掏出来给李成立看。
李成立起初只是皱着眉听,看房灵枢拨弄手机,又露出惊奇的表情,只是眉头越锁越紧——一言听罢,李成立大声回绝:“不行!不行!”
房灵枢追上来:“现在没别的办法,罗晓宁半死不活怎么去现场?而且就算他去了又有什么用?我们能拿群众的生命来做谈判?”
“群众的命是命,警察的命就不是命?!”李成立又急又痛:“灵灵!这是拿命在赌你知不知道?罗桂双手上有冲锋枪啊!你爸就你这一个儿子,他现在刚下了病危,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弟妹交待?谁去都可以,你去我绝对不同意!”
房灵枢不肯退让:“你不许我去,为什么准许梁旭前往?我们干刑警的,职责不就是保护群众吗?现在有了危险,让群众挡枪?!”
李成立给他怼得哑口无言,他张嘴想说“他是罪犯”,又觉得这话政治不正确,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翻江倒海地在他胸口滚。
是的,就是因为房灵枢说得对,所以他恼怒万分。
理智上认同,感情上完全不认同,房灵枢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既是疼爱的晚辈,又是并肩的战友,他一个做长辈做领导的,怎么能看着他去冒大险?
陈国华闹不清他们在争什么,他焦灼地催促:“老李,你倒是拿个主意,半小时说过就过,到底怎么办?”
李成立毫无头绪,最怕亡命之徒,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他踌躇道:“安抚家长情绪没有?”
“……在跟家长谈话,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七个孩子,一个大的六个小的,家长都在和领导谈话,省厅和省政府的领导专程前来,就是来安抚家属的情绪。
六个小孩子的家长就不用说了,已经哭成泪人,大学生是河南人,家长还在路上,听说女儿被劫持,哭得连路都走不了,被人抬着往火车上赶。
罗桂双嚣张至极,在电话里毫不顾忌地告诉警察:“大的那个已经打废了,晚来一步,我不杀她,她也是等死,谁让她多嘴给小孩说话?”
——这是杀鸡儆猴,他不用再开枪示威,女大学生的性命就是倒计时的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