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房灵枢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说得太对了,“棘手”,对的,就是棘手。大家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本能地不愿意这样去想。

如果真的是模仿作案,那么危险程度是远高于金川案的,这就意味着全市都要进入警备状态。

旅游节怎么办?多少人辛辛苦苦了半年的事情,如何收场?

房灵枢却不肯放过他们,他直起身来,用一种不高不低的声音款款发问:“各位领导,你们不是想不到,你们是不愿意那样想。”

他的父亲抬起头,陈国华也抬起头。

“金川案给大家造成了惯性,也造成了惰性,好像羚羊逃避猎豹一样,只要献祭出一户人命,就能换取一年的安全——这种态度,对整个关中省的群众来说,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他才二十六岁,说话真是狂。

房正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无人应答他的发言,大家回应的只有沉默。一众领导的脸上都露出一种黯淡又了然的苦笑。

陈国华望了房正军一眼,示意他不要生气。

何必生气呢?年轻人就是这样,对年轻人来说,正义实在太容易、太简单了,他们的正义直来直去,不需要考虑维持正义的成本和代价。他们喜欢竭尽全力。

而公权不能随便竭尽全力,它需要公平地顾及每一个群体的利益。

这些犯不着向房灵枢解释。房灵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了,就够了。

“灵枢,前面这些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是认真思考了。”一阵沉默之后,房正军开口了:“但是有个问题你没有去想。”

房灵枢向他父亲转过脸。

众人也一并向他投去目光。

“你觉得,曲江案和金川案,在犯案手法上,存在差异,所以你怀疑这是两个人所为。这有道理。”房正军掏出烟来,又把烟向下传过去:“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凶手还是原先那个人的话,他已经五年没有出来了。五年未动,他一定有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