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可恶,杀。】
“杀!”
那股熟悉的躁动再次卷土重来,银绒起身,眼前景色一变,目之所及,皆是被火烧焦的可憎面目,他熟练地聚起寒气,向一人砸去,银绒记忆混沌,但下意识知道,自己的寒酥缠百发百中。
可那人竟奇迹般地躲过了他的攻击。
银绒恼怒,正要再接再厉,却听那人念起了熟悉的咒语,就连那嗓音也好熟悉,又性.感又温暖,他好喜欢。
【你在做什么?杀了他!】
站在无量宗高台下、城阳牧秋所画结界内的狐耳少年犹犹豫豫地举起手,却又迟迟没有出招,看起来像是与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银绒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控制自己的手,反驳:“不行啊,不能伤害他,他是……”
他是谁来着?为什么不能伤害他?
恰在此时,银绒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口缓缓注入,如珠滚荷盘,慢慢地流遍奇经八脉,眼前那些可憎的焦烂面目也消失不见,银绒的视线陷入一片黑暗,方才中道而止的佑慈道君的话,却又重新接上:
“小狐狸,你可知,你方才被妖王注入了一魄。他心有不甘,魂灵盘旋不去,但三魂七魄,只剩下主‘杀戮’的一魄,当他的魄借你的肉.身长成的那一刻,你便会丧失理智,杀伐不止。”
“不过别怕,这一对玄精玉所制的‘铃铛’和‘扳指’都有压制之意,扳指送与我那徒弟,助他平心静气,堪破大道,铃铛便赠与你,其实它们也是一对束灵环……”佑慈道君叹了口气,“希望你们用不到‘束灵环’。”
“若铃铛损毁,便只能通过结主仆契的方式,加固此法宝,以免你丧失理智,不过,自那之后,你便是灵宠,需终生听从主人号令,再无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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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阳老祖,被心爱之人刺杀的滋味如何?”十方刹笑问。
城阳牧秋没理会他,依旧默念法诀,那是每日督促银绒雕刻涅槃羽岁时的法诀,十方刹也发现银绒一次袭击不成之后,竟僵在原地,他暗暗催动妖力,但收效甚微——银绒没有再攻击城阳牧秋,反倒挣扎起来。
十方刹揣测,这与城阳牧秋所念的咒术有关,不由得化作半妖形态,张开血盆大口,扑将上去,奈何,还没近身,就被城阳牧秋身边的罡风所伤,十方刹很识时务,当即收了神通,改为精神骚扰:“城阳衡,你再用什么术法,也都于事无补,他铃铛都已掉落,妖王苏醒,少主现在只受本座一人驱遣。”
“知道本座为何一直叫他少主吗?便是为了日后他为我办事名正言顺,他做傀儡妖王,本座在暗中操控大局。”
城阳牧秋定力非凡,并不理会十方刹,依旧垂眸念咒。
十方刹开始左右踱步,冷笑:“你师尊自作聪明,给他束了那么个铃铛,要他做你的灵宠,听你差遣,可你却放着这么个大宝贝,迟迟不动手,现在晚了,他再也无法恢复神智,只能为我所用。”
然而,很快,十方刹就被打了脸。
“再也无法恢复神智”的银绒,像是酣睡一场,大梦初醒,抬手撕掉已经破破烂烂的人.皮.面.具,露出白.嫩俊俏的真容,目光清明,望向城阳牧秋时,竟还露齿一笑。
他施法将破损的红衣幻化出光洁如新的模样,托起掌心,做了个抓握的动作,那枚从奶团子时期就跟着他的墨玉铃铛,便飞奔而来,乖巧地落入他手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妖王余孽来了!”
场面又是一片混沌,众人避他如蛇蝎,亦有人欲除之而后快,但所有明枪暗箭都被寒酥缠或是城阳老祖的罡风化解。
两人穿过兵戈扰攘1的人群奔赴对方,竟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般,眼中只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