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绒抖抖毛,贴着雪地嗅了嗅,除了芳香的松针气息,竟然闻到了……血腥味?
咦?
难不成这里有兔子或者大老鼠?等等,该不会是城阳牧秋给他留的小惊喜吧,祖宗会不会在这里埋了一只肥鸡?
银绒被这个构想惊喜到,有声地吐出舌头喘气,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一甩,兴奋地伸出两只前爪爪,在雪堆里一通猛刨,然后,刨出了一片衣角?
而后是一只手,还带着微弱的热气。
银绒:“……!!!”
银绒不敢再耽搁,化作少年模样,奋力把人从厚厚的雪堆里拖出来。
城阳牧秋看着自家道侣亲手救了人,忽然打消了亲自冲过去的念头——一则,银绒有办法救人,方二小姐性命无虞,二则,自己该怎么跟银绒解释,他这时候才去救人?
世人都说他冷心冷情,铁石心肠,城阳牧秋把这当做对他道心稳固的褒奖,但在银绒面前,他不大想承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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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绒果然有办法救人,而且毫不犹豫,驾轻就熟。
城阳牧秋透过碧海金镜看到,银绒轻轻巧巧地在空中做了个抓握的姿势,方姝裳身上的寒气便如同凝成实质一般,从她身上抽离,飘向银绒。
这情形非常熟悉。
城阳牧秋想起,当初自己与银绒初见时,他似乎也是这样救了自己。
这样想着,城阳牧秋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开始有了裂痕,现出温柔的笑容。
银绒吸收了寒气,却丝毫不觉得不舒服——随着妖丹恢复、修为稳步提升,他操纵寒气的能力,或者说‘寒酥缠’愈发稳固了。
方姝裳只记得自己与郑遇师兄一同前往玉絮峰,偷偷看那只狐狸精的真容,然后不小心惊扰到此处的护山阵,从飞剑上掉落下去,而郑师兄他……这里好冷,这里是阴曹地府吗?她是死了吗?
方姝裳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极其标志艳.丽的脸。
皮肤白得几乎和周遭碎琼比肩,眉眼无一处不精致,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眸子,又圆又大,眼角却微微上挑,分明是秾艳的长相,却又未脱稚气,带着些幼态的可爱,像一只还没长开的狐媚子。
……狐媚子?!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姝裳大叫起来,紧接着就被银绒一把捂住嘴巴。
狐媚子的声音也好听,又脆又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声线,“祖宗!别这么大声儿,当心雪崩啊!”
方二小姐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听懂了,不会乱叫了,银绒这才犹豫地放开她,看样子,像是准备随时再去捂她的嘴巴。
好在方姝裳信守承诺,没有再叫,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银绒:“是你救了我?”
银绒:“这不明摆着的嘛,你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方姝裳答非所问:“你,你就是胡银绒吗?”
银绒大方承认:“是啊,你怎么认得我?”银绒也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就见方姝裳坐起来,激动地说:“你真的好美啊!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不,人和妖加在一起,你最漂亮!”
作为一只媚妖,被人夸奖漂亮就跟夸奖普通修士‘你资质上乘、前途无量’一样,银绒被成功顺毛,友好地露齿一笑:“哪里哪里。”
又问:“你冻坏了吧?我找柴火给你生堆火,暖暖身子?”
方姝裳感激道:“谢谢。”
银绒化作原形,在松林里穿梭片刻,就叼出一小堆干燥的松枝,又从储物铃铛里翻出火折子,在凉亭里干净的地面上点燃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