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绒:“我表面上是你的灵宠,但实际上……”
一个微妙的停顿。
城阳牧秋有一瞬间很紧张,生怕这嘴上没把门儿的东西说出“娈童”两个字,没等银绒说什么,他自己倒先不自在起来,悄悄将戴着扳指的那只手藏住。
可银绒却很坦荡:“实际上,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心里清楚,你是高高在上的掌门仙尊,我是小小的媚妖,山鸡怎能配凤凰呢?你嫌弃我也是正常的,我有自知之明……你这些日子一直躲着我,就是怕我缠上你吧?”
城阳牧秋:“…………”
银绒敏锐地发觉祖宗表情不对,连忙诅咒发誓:“哥哥你放心,等我妖丹恢复了,立即就走,绝对不会赖上你的!”
城阳牧秋脸色更难看了。
银绒:“真的真的,我以道心发誓,咱们就是单纯的□□关系,若对你存了一丁点非分之想,我便——”
“住口!”
银绒被唬了一跳,乖乖闭上嘴,却没弄明白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于是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拿出最开始准备好的说辞,问:“就是,那晚,我采补了你,采补术对修士是没好处的,灵力就那么多,我拿走了,你便没有了,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就是担心你,想问问你身体有没有大碍,会不会有损修为?”
城阳牧秋仍旧垮着脸,没好气道:“本尊是当世第一大能,灵力之深厚,岂是你能想象的?一江水分你一瓢,能有什么影响?”
银绒:“…………”你要是这么唠,这话我就不会接了。您老人家就不能谦虚一点吗?“当世第一大能”这种话,不应该是别人恭维你的时候说吗?你怎么抢别人的台词啊!
银绒只好干笑:“那就好那就好。”
一阵尴尬的沉默。
城阳牧秋仍旧黑着脸:“还有事?”
银绒编不出来了:“没了。”
城阳牧秋:“那还不退下?”
银绒:“…………”好嘞。
银绒求欢失败,垂头丧气地出了掌门的“临时别院”,迎头便遇上一大群弟子。
银绒:“……”
众弟子:“……”
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他不久之前碰到的清轩,清轩可能想缓解尴尬,欲盖弥彰地说:“我们只是闲逛,不是故意撞见你被掌门师祖赶出来的。”
银绒:“……………………”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银绒深知普通人对于高高在上的仙尊能持有多么强烈的八卦欲——何况那位仙尊是城阳衡呢——怀疑仙舫上这两百多号人不久后都会知道他“失宠”,并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传得沸沸扬扬。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他便遇到了专程来看笑话的清本。
清本是被郗鹤赶出去的外门弟子,原本前途无望,却在参加师门大比名额的遴选中,成为了一匹黑马,最后的成绩似乎已经冲进了前二十。
“强者为尊”的准则放之修真界各个角落而皆准,清本“出名”之后,很快便收获了一小批拥护者,他们为清本马首是瞻,围着银绒嘲笑:“怎么,娈童失宠了?被厌弃了?没有师祖庇护,你还去秘境献丑吗?”
然而,银绒是烟花柳巷里滚大的,还没学会化形,就先学会了骂街,丝毫没被气到,还很从容地回:“有你们这些长舌妇在,还轮不到我献丑,亏你们还是名门正派的仙长,淫者见淫,竟一口一个‘娈童’,我都替你们害臊!”
银绒顿了顿,看向清本,故意顿了很长时间,才问:“这位师兄,我想请教你个问题。”
清本:“有话直说,少故弄玄虚!”
银绒:“你小时候有受过伤吗?”
不止清本,跟在他身侧的五六个弟子也都摸不着头脑,清本警惕地保持了沉默,银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没有吗?比如被驴踢过,或者脑袋被门挤了之类的……”
清本气得直接拔剑:“你——!”
银绒不退反进:“你什么你?有种在仙舫上动手!没种就收了你的破剑!”
“我说的没错吗?有没有师祖庇护,名额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还不能说明你们脑子有问题吗?”
银绒骂够了人,转身就走,留下清本咬牙切齿地发誓要在秘境中报仇。可银绒对他兴趣并不大,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睡大觉——他不大想成为众人议论的中心,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却没想到,再出来时,这传闻竟愈演愈烈了。
仙舫停在长波码头,除了“太微境”的,这码头还泊了不少巨大的仙舟画舫,各门各派的都有,有银绒能叫得出名字的“四宗八派”,也有听都没听过的小门派,甚至还有几艘印有商贾字号的出租飞舟,大约是散仙们拼的船。
此处离这一届仙门大比的举办地点不远,大家御剑也好,乘车也罢,就算慢慢地步行,也不会耽误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