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先召来几个儿子商量,所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若朝廷当真实力强横,服软倒也罢了,可当今圣上不过是个傀儡架子,朝廷也是党同伐异的一滩烂泥,皇甫嵩再有显赫战绩,这次带出来的也仅有两万兵马,凭什么让他们俯首听令,予取予求?
况且舍了张鲁,定会叫部下寒心,益地内五斗米教信徒颇多,也会留下不安定的因素。
相比之下,彻底叛反需要担心的外人评说……如今父亲已然站稳脚跟,也不怕一些流言蜚语了。
刘焉被儿子们说得动了心,可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臣下们的话。
在这之中,又以从事张松的劝说最得他心。
张松相貌虽陋,说话却是简明有力,感染力十足。
他分析的结果,也的确让人信服——一旦让朝廷得了汉中,相当于益州对关中大开了门户,哪怕朝廷暗弱,也有了挟胁益地的资本。
而满足朝廷的要求,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只消看看对皇帝一贯是忠心耿耿的燕清,从始至终都被朝臣排斥,从来落不得好,全得靠自己去挣外,就能了解到那些人卸磨杀驴的做派了。
假若就此屈服,那才是永无宁日啊。
假如以强硬态度回应,朝廷也奈何他们不得——莫说只有两万官兵,就算把镇守京城的抽调一空,也不过四万不到,而益州足有精兵二十五万,哪要怕他们?
征求完多方意见后,刘焉终于下定了决心,令长子带上十万大军连夜出发,驰援张鲁。
然而刘焉有所不知的是,在说服他时起了关键作用的张松,当晚就劝上一直不被重用而郁郁不得志的友人法正,二人一起收拾细软,带上家眷偷偷出了城,日以继夜地逃往东边去了。
可怜他还是在忙完这些十万火急的军务后,有空想起立功不小的张松,正准备将官位提一提,才猛然发觉其不见踪影的。
而他那看似完美的战略规划里,也有一个被潜意识给有意无意地忽略过去了的致命缺陷。
——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燕清会袖手旁观的基础上的。
益州在短短一月内就被成了被失火城门殃及的池鱼,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