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燕清一向低调谦逊,文质彬彬而风度翩翩,从不用此自称,这会儿却破天荒地用了,要么是动了真怒,要么是为显郑重其事。
也就心绪纷乱的王叡一时间没看出来。
众人猜测纷纭,燕清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让人瞧不出半点端倪来。
他缓缓踱了几步,突然一笑,毫不留情地讥道:“怪孤太想当然,只因见惯孙文台阔达心胸,听多了‘相忍为国、容人克己’,便满心以为学富五车、门第清贵,被誉作社会贤达的王刺史要晓义明理得多,最起码,也该清楚个人恩怨,应居于国家大义之下的道理!”
王叡这才意识到燕清是在嘲笑他连个武夫都不如,气结:“竖子竟——”
燕清将唇一抿,猛然近前一步,仗着身高上的优势,漆黑的眼眸沁了薄冰一般锐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气怒的王叡。
火力全开,磅礴气势在那一瞬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压人心悸。
哪怕一句话都没说,光凭周身萦绕的强大气场和号令群雄的十足魄力,就足够叫当众受到羞辱、气急败坏的王叡被彻底震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燕清自盟军到来后,除最初做部署后,鲜少干涉各军动势,偶尔参与会饮,也是温柔和煦,锋芒内敛的形象示人。
他乍然强硬,以气势和官职压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史上联盟‘食尽而散’,无功而返,袁绍病急乱投医,要立刘虞为帝……这些事之所以会发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名义上的盟主,虽看着风光,却到底号令不住众军。
可身为盟主,却屯驻在河内,而留在酸枣前线的大军,则都畏缩不前,最先出击的曹操还被徐荣打得大败而归,差点丢了性命。
对抗关西的战果凄惨,关东内部却斗成一团,火拼得花样百出:先是兖州刺史刘岱找借口杀了一向跟他不和的东郡太守乔瑁,然后是盟主袁绍本人闹了出反客为主,逼死韩馥屯兵冀州,接着又是袁家兄弟远交近攻的反目大戏。
此消彼长下,袁绍又哪里建立得起威信呢?
就连最初盟军的建立,都是靠东郡太守乔瑁伪造三公文书、撒下弥天大谎所起的。
可燕清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