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已经乱成一团的江湖,许璟明打了个哆嗦。无论是不是为大哥的身体着想,他必须趁早拿到视肉才行。万一……万一事态不好,国内起了流寇,连护卫百姓的武林人士都没有,事情只会滚雪球似的越来越糟。
当初怎么就把时敬之那个祸害放出去了呢?明明放出去之前,大允江湖繁荣边疆安定,半点事都没有。
许璟明目送曲断云离开,焦虑之中,他的脑袋里突然钻出个想法——
反正自己吃不好睡不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去赤勾教瞧瞧,还能用王爷的身份压压人,稳稳事态。他一身金贵正气,说不定还能破破邪气呢。
想到这,他冲身边下仆扯了一嗓子:“去,帮我准备法器轿子!”
容王府外。
听到墙内喧哗,曲断云苦笑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和他猜测的差不多,许璟明对当今圣上还真是一片真诚之心——当初容王爷敢跟着下鬼墓“立功”,现在跟去赤勾也不奇怪。许璟明胆子比脑子沉三两,能让他如此惧怕,时敬之也算有几分本事。
罢了,带着就带着,本来他就是去“见证”的。
……见证赤勾教如何从一个横跨正邪的安稳教派,变成第二个唯我独尊的正统魔教。
他刚打算迈开步子,身后一丝气息掠过。曲断云皱起眉,当即喝道:“何方宵小?”
身后人功夫不差,没被他激出更多气息,似乎已然跑远。曲断云犹豫片刻,转了个方向,走向自己投宿的客栈。
今晚看来不好去国师府了。
曲断云摸摸怀里的薄面具,轻轻叹了口气——今晚的联络,就靠“字衣”吧。
第110章 纸补
十五将近,明月如盘。夜空不见阴云,缀满闪烁星子。
苏肆在孙府屋顶上吹风。
他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白爷,望着天空发呆。他发呆也带了点市井气,不忘从屋里捞些瓜子甜果带着,随口吃着。吃厌了,他就拿手去弹白爷的嘴壳,弹得白爷烦不胜烦,差点把苏肆的腕子拧出血来。
一盘吃食去了一半,只听一片猎猎破空声,又一个人跃上屋顶。
闫清提了两坛酒,在苏肆身边坐下。他身上还带着练完武后的热气,一阵阵地格外灼人。
“轻功长进了。”苏肆自行取了坛酒,拆开封口。“还真是酒?怎么着,你不是最烦这些个东西吗?”
“看你愁得慌。”闫清在酒气中皱皱鼻子,“我特地讨了下仆喝的水酒,误不了事。”
苏肆哦了声,径自灌了几大口,两人一时无话。
“咱以前也总这么数星子,我还教你在山里头看星星认路。”半晌,苏肆轻叹一口气。“你打小就愣儿吧唧的,我得护着你,这些年来我一直这么想。今儿一看,三子,你比我可狠多了。”
闫清:“……”
“我呢,喜欢对别人狠,你呢,喜欢对自个儿狠。这才几个月,你见天不要命地练武,功夫不比我逊色多少了。”
“剑好,剑谱好。”闫清答得老实。“而且拳脚就怕懒,阿四你不愿动弹。只是我追你,肯定要快些。”
苏肆作势用酒坛敲他:“瞎说什么大实话?没数的是你好吧,上面有那对妖怪师徒罩着,安安生生当个下人也死不得,你说你天天练得只剩半条命,给谁看呢?”
“我要对得起这剑,对得起觉非方丈的照顾。”
“人都死了,又没长眼看着。”苏肆咕哝了一声。
“你刚刚说什么?”
苏肆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我就是想这江湖人士我也见多了,太衡人出身好过得好,脑袋也天真,这我明白。前些天遇见你那红眼亲戚,一个陵教教主还考虑伤不伤无辜,听着也不怕人笑话。”
说完,他直接灌下小半坛酒,大出一口气。
苏肆口吻特地添了点刻薄劲儿,听着让人全身不舒服。然而闫清扭过头,神色中只有担忧:“心情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