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地,它的“吃香喝辣”状况奇差,眼看就要咽气了。
苏肆窝在岩洞一角,嘴唇青紫,面色发白,衣衫上的血液已然冻硬。几步外,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倒在地上,尸体上的宓山宗门服残破不堪。
白爷被苏肆牢牢抱在怀里,它一对豆眼鲜见的没有严厉,只有担忧。
苏肆笑了笑,下巴蹭蹭它的脑袋。
“你这趋吉避凶不太灵光啊……不过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人各有命,我怕是只能供你到这了。”
白爷焦急地扭着身子,挣开苏肆有些冰冷的怀抱。它一面昂昂低叫,一面继续思考,试图找出自己引错路的地方。
根据它的直觉,他们两个都能活下来才是。
难道今天比较特殊?
今日凌晨,白爷察觉到一股强烈至极的凶气。于是它连踩带拧地弄醒苏肆,打算把自家奴仆救出去。
就像它所预料的,苏肆果然披上衣服,杀气腾腾地追了出来。
数月下来,白爷了解自己的奴仆——苏肆向来警惕,剔肉刀不离身。他也很会求生,绝对能活着走出雪原。
最便利的是,苏肆相当冷静残忍,从不会去做毫无益处的事。苏肆不是没有利用过别的人类,他比谁都擅长及时抽身。
多么稳固好用的饭碗。
白爷的预感果然来得及时,苏肆刚寻到撒丫子跑老远的鹅妖,便看到了乌泱泱的妖群。
发现新鲜人肉,几只小妖离开队伍,直扑过来。而苏肆垂下眸子,剔肉刀刀光闪过,鲜血顿时飞溅一地。
到此为止还算正常,接下来,那个冷静的人类似乎做错了决策——
见到眼前的危机,苏肆没有逃跑。他踢开脚边妖尸,被妖皮上的碎符吸引了注意。
身为赤勾教少教主,苏肆不需要学施法画阵。但敌人常用的基础阵法,大墓常用的阴邪异术,他通通都得学。
“先前我只觉得这些鬼画符烦人,眼下倒该谢谢那老妖婆了。”
苏肆捻起那不甚显眼的苍白纸屑,放在掌心细细查看。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的这事?……简单的破阵术而已。但有人故意撕符成雪,沾遍群妖,将术法藏于妖气之中。”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削弱防护阵么,唔,三子那边有时掌门、尹前辈,应当不会有事……”
白爷眨巴着眼,眼巴巴地等苏肆带它逃走——鹅妖可不懂什么法术法阵,只晓得这地方的凶气让鹅心烦。
换做之前,苏肆早就呲溜跑远了。这会儿他却杵在原地,口中喃喃着“追凶”、“破阵”之类的难懂话语。
它可不是救他出来发呆的!
白爷怒火攻心,一口拧上苏肆的小腿。可惜天寒地冻,苏肆衣衫不薄,它这一口拧了个寂寞,只能扑棱翅膀干着急。
“昂!”
“我知道,得赶紧把施术人找出来。”苏肆看了它一眼。“术法不解,陈千帆那边的防护阵撑不了太久。”
“昂!!!”你知道个屁,管他们做什么!
然而苏肆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白爷往外袍里一裹,循着妖怪大军的来路前进。
……罢了罢了,它不管了。反正它没感应到麻烦的凶兆,只要自己和奴仆死不了,多磨蹭会儿也不妨事。
白爷有些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