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神仙手里薅的馄饨,多吃点啊阿辞。”
尹辞无奈,只好将一大碗馄饨塞进胃袋。放下筷子时,他鼻尖甚至多了点汗。
“阿辞,其实我明白。你到现在还无怨无悔地跟着我,所查之事八成与这肉神像脱不了干系。”
等尹辞吃完,时敬之轻快地开口。
“逢场作戏很累人,我清楚得很。阿辞,今后在我面前,你不必特地掩饰自己——就算我想摸清你,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强问。”
他笑得更愉快了。
“就像之前说好的,这是场堂堂正正的比试。”
尹辞失笑:“师尊还惦记着那‘揭老底比试’么?”
“那是自然。”
时敬之伸手,整了整尹辞的帷帽。
“我巴不得你比我想象的强,早些把我查个清楚明白……早些找到我,来我身边。”
“既然如此,何不把信息都说与我算了?”
“要是阿辞只是武艺强,没什么人脉,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为好。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放过你这个助力,也真的不想把你卷进无力应对的事。”
时敬之笑着摇摇头,那份轻松第一次黯淡了些许。
“走吧,咱们分别放置铜钱。三炷香后,城门外碰头。”
“也可。”
两人分开后,尹辞并未第一时间藏铜钱,而是直奔信站。
上山闯佛心阵前,他便放出要求调查时敬之。按照当初的约定,灰鸽们会将信件送来永盛城。就算时敬之不主动过来,他也是要悄悄来一次的。
如今正方便。
可惜正如时敬之所说,他的身世也没有那么好查——尹辞综合了几封信件,只得了一条线索。
孙怀瑾那老头,有七个姓时的后代还在世。几人看着都普通至极,家境丰厚的算不得巨富,家底贫瘠的也只是中下,人也个个简单清白,老实得如同生于田死于田的庄稼。
无论怎么看,几人都不会有时敬之这样的古怪亲戚。
不过收获也不是没有——其中一条已死之人的记录,引得尹辞好奇起来。
孙怀瑾有个外孙女,名为时崇玉。
时崇玉之父是个小有名气的行商,与孙家女育有两儿两女。时崇玉生来面容姣好,能文善武,相当出挑。可惜其父行事保守,只想将其早早嫁人。
时崇玉一身骨头硬气得很,不愿认命,直接与家中决裂,自个儿闯起了江湖。
这一闯还真闯出了点名堂。
时崇玉性子刚烈,耍得一手好枪,得了“碎玉枪”之称。她年纪轻轻就打出了些名气,因而被太衡挑中,收为弟子。只是山河远阔,江湖人来来往往。“碎玉枪”时崇玉活跃了五六年,就此销声匿迹。
她自学成才,又在外耗费了太多时间,算不得太衡第一流的弟子。江山代有才人出,无人关心她的消失。时崇玉在江湖上留下的,仅仅是一个“病逝于二十出头”的传言。
而那传言,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尹辞将信合上,用信站的火盆就地烧净。
如此看来,按孙怀瑾的血脉推算,时崇玉是最有可能与时敬之有关的人。横竖他们此行要路过太衡,这条线索值得一探。
“小哑巴”与“便宜师父”之间空缺的二十四年,他非要弄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