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不一,当罚。师尊,明日你我一起吃寺内早膳。”
时敬之的笑容瞬间垮了,他攥紧薄薄的秘籍,发出一声悲鸣:“……我今晚都没吃上饭!”
“谁叫师尊如此投入呢?”
“哪儿的话,彼此彼此。”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会儿,末了不由地相视而笑。
终于,晨光熹微。
时敬之在寅时照常醒来,发现身上横了根掸子。他打了个喷嚏,手压上尹辞的头发,安心地睡起了回笼觉。
两个人最终谁也没能按时起床,师徒俩衣服也没换,在床上倒得横七竖八。
可惜安宁的时光终究没能长久。
上午,时敬之、尹辞两人被觉会领着,面见觉非方丈。
“拜帖我写好了,和空石师叔祖的记录放在一起。濯经会期间,我寺实在不方便留客。”
“用完午膳,知行会燃一根佛心香,送诸位离开——佛心香解佛心阵、安贪嗔痴,各位无需担心,正常下山便好。”
觉非方丈指指那个“色即是空”的年轻和尚。
“另有太衡密信一封,由太衡施仲雨托觉会带上山来。她在信中说,时掌门曾在鬼墓前与她约定,由本寺做公证,交换宝图拓片。”
觉非叹了口气。
“见尘寺本不愿掺和此事,奈何太衡与我寺交好,时掌门于我寺有恩。你们趁早拿到视肉,结了这场祸事,也算功德一件。”
尹辞有些意外地看向时敬之。
还在鬼墓时,此人就留了这样一手么?
太衡派清正,见尘寺守诺。枯山派愿意换,太衡能兵不血刃地取得两份宝图。就算枯山派反悔,太衡也不会有损失,施仲雨自是不会拒绝。
时敬之此举,似是想要掌握交换的主动权。
只是枯山派独有两颗宝图佛珠,一朝换出去,就失了唯一的优势。现今知道另有“钥匙”,时敬之想借太衡之力寻“锁”,倒还可以理解……
似乎看穿了他的思绪,时敬之侧过头,无声笑道:【阎不渡怎可能安排“凑齐宝图即得视肉”这种便宜事,线索肯定不止一条。不如先和太衡约好,找个有利的时机交易便是。】
尹辞:“……”他差点忘了,此人与阎魔头是当之无愧的同类。
“阿弥陀佛。”
觉非方丈稍稍提高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事。太衡为谢本寺保管宝图,特地送了沉心丹一颗。此物安心定神,为太衡之宝,老衲不想借外物,特此转赠时掌门……我寺《无木经》之缘,也算有个了结。”
“多谢方丈大师。”
时敬之接过准备好的包裹,回了一礼。
“给太衡的宝图拓片,我会在离开前奉上。晚辈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我叫人中午送些好菜。”觉非笑道,“对了,拿上这佛心香,你们先……”
觉非和尚刚从小桌内翻出佛心香,话语陡然停住。屋内仍是阳光灿烂,绿意盎然,却多了几分不祥的冷意。
觉非方丈的皮肤渐红,凸出根根青筋。
紧接着,那浑厚的内力骤然爆发。它失控地扫过四周,祥和安宁的房间霎时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