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框里,上好的烟霞紫纱料上沿边绘着精致的花瓣纹路,当中鼓起来的灯身上,则拿细狼毫绕圈勾画出六朵饱满的,大小形态不一的紫玉兰。
转一圈,便可见从小到大,六种紫玉兰的鲜活情态。
懂工笔的人能看得出来,这盏内容简单的纱灯上色非常用心。由花边上的紫到花心的白,过渡自然,晕染得当。
而空白处也不做浪费,散落着几片绿叶——总归是盏热闹俗气的灯,不乏亮丽颜色,不做留白意境。
紫容不去握灯柄,反而直接将小灯放在膝上,垂头细细打量。
陆质不动声色的喝着茶,看着是脸眼光都没往这边瞥,不甚在意的样子。
严裕安忍笑,福身对在看灯的紫容道:“奴才斗胆回主子的话。这灯啊,是殿下昨夜赶着绘出来的。夜中时分,殿下已然十分困倦,但大概是思量着主子心里爱这灯,少不得撑着倦意,一笔一划将它画了出来。灯框也是殿下特地着人去做的,道是只有红木的颜色才能衬的出这纱的浅紫色来,今日拿出来一看,果真了,上头的花儿要活了似得。”
他顿了顿,继续道:“奴才跟在殿下身边将近二十年,还是头一回见殿下……”
“老奴。”陆质放下碗,道:“属你话多。”
严裕安笑的满脸褶子,道了句奴才该死,原路弯着腰往后退了几步。
紫容原本真是在垂头看他的小灯,然严裕安那样不紧不慢的说了一通,叫他渐渐的红了脸,不好意思抬头。所以只拿两只手抱着灯,慢慢地在手里转,装作是看那六朵花儿。
陆质在旁边定定看了紫容一会儿,才道:“容容,过来。”
紫容听了,依言抱着灯下了圆凳,往前迈了两步,便挨住了陆质的膝头。
陆质不问他话,只把人揽进两条腿中间圈住,同他一起看手中转来转去的灯身。
半晌,宫女收拾完食案出去了,紫容才道:“灯真漂亮,我好喜欢。”
陆质挑眉,道:“喜欢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