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眉间一跳,平复下刚冒了一点雀跃苗头的心,听话地回道:“哦。”
周渡眉峰半挑,他看向沈溪没什么脾气的面容,道:“吓傻了?”
“没有。”沈溪的面色一僵,搭在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他好想把周渡的嘴给堵起来啊!
周渡心神稍收:“那就好。”
山羊血全部收取完好,沈溪将它交给了赵荣。
赵荣收了羊血,也跟着担忧地问了句:“没吓着你吧。”
“没有。”沈溪再次摇头,尔后捂了捂自己有些后怕的心脉,脸色有些不自然道:“我出了什么事不要紧,可别让外面那些宾客们嘲笑你们赵府不给下人吃饱饭导致手脚不稳的才好。”
赵荣听了这话目光沉了沉,把方才那个手脚不稳的下人喊了过来,先让他给沈溪道了歉,又罚了他半年的月俸给沈溪压惊,此事才算了结。
周渡目睹完全部过程,觉得小孩还不算太傻,放心地牵着豆包回了厨房的天井。
沈溪取完山羊血,前厅也没他事了,主动跟上周渡的步伐。
“今天谢谢你了。”
沈溪清楚今天若是没有周渡,被山羊角顶那一下,可不是区区几个压惊钱可以解决的。
周渡脸上没什么神情:“我答应了你舅舅的。”
“那我也要感谢你的,”沈溪才不管周渡是出于什么目的救的他,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些铜板递给周渡:“这是刚才那下人赔的压惊钱,我们一人一半。”
周渡瞥了眼那还不到一吊钱的铜板,移开目光,冷淡道:“我不缺这点钱。”
“也是。”沈溪想到周渡可是刚得到二十多两银子的巨款,对这点钱自然是看不太上了,又把铜板倒回荷包,“既然你不收钱,那我做饭给你吃吧。”
这几天他都在忙寿宴的事,都没有好好给周渡做过饭,今晚一起补上。
周渡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沈溪跟了他一路,不见他回话,自顾自地说道:“那就这样说好了,等会我忙完厨房的事,我就炒几个菜端你房里去。”
也不知周渡听没听进去,反正豆包是冲沈溪嗷叫了声。
沈溪想起今天还没有喂他多少东西,笑着蹲下身揉了揉它脑袋:“小馋狼,记着你呢,待会也把你的那份捎上。”
不知豆包有没有听懂,反正它是被沈溪揉舒服得眯起了眼。
周渡睨了它一眼,还不待出脚,它就立马警觉地站了起来,眼神犀利得仿佛刚才那条慵懒的狼不是它一样。
“就会装。”沈溪一走,豆包还是没有逃过被踹的命运。
周渡有时候都会止不住地想,这匹主动跑他家来的狼崽上辈子是莫非是个戏精,所以这辈子做了狼也依旧改不掉身上演戏的天分。
赵府的流水席陆陆续续在散场了,晴朗好久的天气终于有了要变脸的趋势。
周渡嗅到空气中有股即将下雨的味道,厌恶地皱起眉,回到房间,把原本用来照明的五根蜡烛加到了十根,令本就亮堂的卧房再度拔亮了一个度。
厨房里的事也逐渐进入到尾声,沈溪感受到从窗户外吹进来的凉风,手上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麻利地炒了几个菜,又顺了一瓶做菜的花雕酒,一起端往周渡的房间。
紧赶慢赶地还是比雷雨晚了一步。
他刚一走到周渡房门口,噼里啪啦地的雨如炒豆子般从天空倾斜而下,天井中的不少花草都被打落了叶子,沈溪端着托盘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周渡正在房里盯着正在燃烧的蜡烛芯解闷,就瞥见灯光照应在门上的影子,眼底划过一抹柔和,淡声道:“进。”
沈溪试着推了推门,一下子就推开了,他笑吟吟地端着盛满菜肴的托盘走进去,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周渡笑得更开心了。
这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