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不再深究,矮下身子钻入地牢。牢中昏暗,仅有通道尽头的火把微光勉强照明,我却走得顺当,毕竟这里对我来说依然记忆犹新。
没走多远耳边突然飘来了隐隐的笑声,听上去颇像南宫小艺。“怎么还笑得出来?”我非常疑惑,当年王小柱也被囚于此,亦有自嘲苦笑,可南宫小艺的笑声纯净爽朗,二者的境界实有云泥之别,我不觉得南宫小艺的心性修为能到如此境界。
心中好奇,我不禁加快步伐。地牢一点都没变,想来刘仲奚死后无人修缮。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我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铁牢,借着昏暗的火光,我看到南宫小艺背对着我坐在笼中。虽未见到脸,我已确定笼中人就是南宫小艺。身型装扮,还有那笑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慢慢走近铁笼,诧异地发现当年被黑眼削断的铁杆原封未动。“即便易云树粗心懒惰,这关人的物件总得修好才是吧?”我一边想着一边敲了敲铁杆的断口,指下发出的咚咚声终于惊动了笼中人。南宫小艺转过身,见来人是我,没有冷嘲热讽,没有不理不睬,更没有怒斥喝骂。
南宫小艺放开手中不知被□□了多久的枯草,开心地说:“云木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小艺等你好久啦。”
人在笑,话在笑,阴森的地牢都在笑。
我笑不出,我觉得很诡异,我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南宫小艺笑得更开心了:“云木哥哥,来陪我玩儿啊。”
我定了定心神,道:“妖女,休得装疯卖傻,本圣是来取你性命的。”
南宫小艺从地上捡起一根稻草,一边揉着一边说:“来啊,我们玩这个。”
我生气了,呼地拍出一掌。南宫小艺被掌风重重地推到铁牢之上,随后竟然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我还有话要问,没下重手,可她怎么一碰就倒?
“装的,都是装的,妖女定有阴谋诡计。”
这把戏王小柱见过,我怎会上当?所以我抱着膀子,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南宫小艺越哭越伤心了,嘴里不断地说:“墨哥哥不要我了,云木哥哥也不要我了。”
眼泪是断线的珍珠,颗颗往下掉,掉下来的珠子是黑色的。我脸上的冷笑渐渐僵了,不是因为我没见过黑色的眼泪,而是因为南宫小艺的眼睛经过泪水的冲刷渐渐露出了正常的眼白,而我知道,练过《魔恸真经》的人只有一双纯黑的眼眸,那黑色是用什么都冲刷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