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噗嗤”一笑,旋即又板着脸问道:“刚才你为何不说?”我低着头:“那时侯人多嘛,说出来不是给你和师兄抹黑嘛。”
云瑶靠近几步,道:“你既然知道丢脸,那要是让江湖朋友知道青霄仗剑长老的二弟子在赌坊当打手,岂不是连青霄的脸一起丢了?”我小心翼翼地道:“人总要吃饭嘛,不找份活儿,我总不能沿街乞讨吧。”
云瑶横我一眼,道:“你武功尽失,要真在赌坊遇上练家子,你还不被人家打趴下。”
这话倒不假,杜沛书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云瑶接着道:“再说,我一个女儿家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不方便?”我张口结舌,无话可答。云瑶把我欺负够了,气也顺了,这才温言道:“我知道你内力尽失,心中始终有个疙瘩,我陪你去寻访名医,以天下之大,总有奇人能治好你的。”
提及伤心事,我黯然道:“算了吧,师父说了没用的,你就别费心了。”
云瑶急了,凑近身来,道:“你还没试怎么知道?据说江南叶家出了一位名医,号称‘起死回生’。叶家历来以医术闻名,这‘起死回生’即便有以讹传讹之嫌,手下也必有几分真本事,我们去试试好不好?”自打认识云瑶以来,我从未听过她软语相求,再加上情急之下她离我甚近,两人呼吸可闻,此情此景,我怎么说得出一个“不”字来?
云瑶吹气如兰,她自己尚不觉得,我却不好意思了。我微微让了让,说道:“师妹既已说到这个地步,做师兄的不能不给面子。也罢,我们就去那叶家走一趟吧。”
云瑶喜上眉梢,笑道:“我身上还有盘缠,加上财神发的红包,路费应是够了。我们这就动身吧。”
云瑶一向冷冰冰的,今天倒挺活泼。我虽嘴里让她先回去,心里却希望她能在我身边多留一时三刻,即便知道我们身份已然悬殊,早早松手才是良策,但如坠崖之人抱住了一颗孤松,那是怎么也不愿放开的。
江南原有四大世家:唐门擅长炼制暗器、□□;北堂一族历时最久,到了现在却已式微;欧阳世家本来最为鼎盛,不想在正邪一战中死伤殆尽;叶家乃是医学世家,在正邪争纷中救死扶伤出力甚巨,正教得胜,叶家居功至伟。
老实说,我对那个叶家名医没一点儿信心,可美人在旁,情况自然不同。虽说我和云瑶绝无可能,但我身为雄性,当然想借此机会一亲芳泽。哪知道上路才一天,云瑶就摸出一本秘籍,上面四个狂草,我一个都不识。云瑶把书递到我面前,低声道:“师兄快收好。”
我很困惑:“这是什么?”,云瑶神神秘秘地道:“掌门师父传了我一式剑法,名叫'云河星瀚',这便是剑谱了。师父嘱咐我万万不可交给他人翻看,但我想师兄也不算外人,所以……”云瑶话未讲完,我已失声道:“'云河星瀚'!那可是青霄不传之密,向来只有掌门会使,当年祖师爷就是靠着它名震江湖。这么重要的剑谱你不好好收着,给我干什么?”
云瑶摇摇头,道:“不用担心,这招不光师父使得,师伯也是会的。不只是我,云树师兄也得了真传,你若还在山上师伯自然也会教你。”
师父那辈儿情况特殊还能理解,可师兄和云瑶两人都得传授,看来青霄未来的继承人便从他们中间挑了。
看着剑谱,我觉得不妥,迟疑道:“没有师父首肯,我不能看,否则不光我受责罚,你也会遭牵连。”
云瑶急忙道:“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你没了内功,又没什么防身之物,有个万一怎么办?”我兀自摇头,就是不许,云瑶见我固执,气苦道:“好,你不学。我现在就回山向师父请罪,求他治我个泄露本派武学之罪。最好也废了我的武功,再把我赶下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