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误食美人 长安王 3094 字 2022-08-20

我心中一片冰凉,大叔败了,村庄再无人有一战之力,我身为正教弟子亦不能为魔教中人求情,难道真要看着村子被屠?那,那南宫小艺怎么办,我欠她一命,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如何能让她就此被杀?想到此处,我矮身发力,悄无声息地奔回小铁屋。还好,当日大叔给我衣服还在,我脱下青霄衣衫,换上魔教服饰,撕下衣襟下摆蒙住面孔,只留两空以便视物。我易装完毕正准备出去,忽听得铁屋左侧传来打斗声,我悄悄潜出。两道曼妙的身影正斗得难解难分,其中一人正是南宫小艺,另一人竟是云瑶。

南宫小艺双手各握一把匕首,招式繁复多变,尽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攻敌,与我所知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都大相径庭。云瑶法度严谨,丝毫不乱,守得滴水不漏,偶尔还击一剑南宫小艺就只能弃攻躲闪。“如此下去,南宫小艺必败”,师妹的武功我是知道的,武林同辈难有出其右者。但我看师妹尚有留手,应该不想伤人性命,如此也好,救人也方便些。我四下打量,想找条安全的退路,却发现一名老者站在一旁掠阵,仔细一看居然是胡长老。我心下发苦,我如果出手,胡长老定会阻拦,就怕到时候非但人救不到,还把自己搭进去。

我正不知所措,场中局势又有变化。云瑶一招“落木萧萧”,长剑飘忽不定,不知所指,南宫小艺退避不及,被剑锋探入腰间,“叮”地一声,一件事物被撞了出来,我定睛一看,正是我交给南宫小艺的铁牌。云瑶见了铁牌,脸色大变,声音打颤,问道:“这牌子的主人在哪儿?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南宫小艺南宫小艺眼中有莫名光彩闪过,瞪着云瑶冷笑道:“你们如何对付我神教中人,我们就如何对付他了。”

云瑶咬紧嘴唇,再不说话,挽个剑花,剑芒暴涨,竟是全力施为,要将南宫小艺毙于剑下。我急得直跳脚,那牌子不仅没帮忙反而害了南宫小艺。场中两人绝学尽出,姿势美妙却凶险万分,云瑶武功本就较高,不遗余力之下,立刻大占上风,数十招一过,南宫小艺左支右绌,眼见不敌。斗至酣处,忽听云瑶一声娇喝,长剑冲破双匕阻截,刺中南宫小艺膝下陵泉穴,剑尖入体寸许有余。南宫小艺闷哼一声,站立不稳,一跤坐倒,云瑶长剑举起,微微迟疑,最终还是劈下,南宫小艺自知无幸,只得闭目待死。

我知再不能犹豫,当下随手抄起一截横木,大叫着冲了出去。云瑶以为有人偷袭,足尖点地,飘出几尺,胡长老也举步上前,待看清来人只是个南疆蒙面汉子,便没有上前帮手的意思。云瑶见到我,呆了呆,问道:“你是何人?”我想打扮成这样云瑶总不能认出来吧,于是张嘴“叽哩哇啦”乱叫一通,举起木棍就往前冲,云瑶秀眉微皱,

欲要迎敌,我运足内力,“呼”地将横木扔向胡长老,转身背起南宫小艺就要逃跑。胡长老发现中计,喝道:“贼人休走!”一掌推在横木上,横木打了个圈儿,居然向我倒飞过来,我矮身让过,横木带着风声从头顶划过,胡长老却已得空欺近,一拳直取背后的南宫小艺,无奈之下我只得挥掌抵御,拳掌相交,我“腾腾腾”倒退三步,胡长老却只微微晃了晃。“果然时间就是实力啊”,胡长老的内劲如惊涛骇浪般侵入我的经脉,我的流云劲被摧枯拉朽地击溃无丝毫还手之力。胡长老“咦”了声,面现惊色。趁着长老迟疑的瞬间,我压制住肆虐的内力,狂奔而去。云瑶来到胡长老旁边,问道:“长老,我们追不追?”胡长老乌云满面,缓缓摇头。

第16章 绝情

算来这是我第二次带着她跑路了,只不过第一次被魔教追赶,而这次的追兵变成了武林正道。胡长老比之大叔还是差上几分,这次受的伤远没上次沉重,在我全力压制下,内息渐渐安分下来,散入各处经脉,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脚下没有慢下分毫。南宫小艺安静地伏在我背上,或许我该说些什么,但想起村里的惨状,脑子里根本连不起完整的话语。

不说也好,我专心认路,不管怎样出去再说。很快地,我找到了那条山溪,此处离村子已有一段距离,我停下脚步,将南宫小艺放下。南宫小艺面无表情,我有些害怕,经此劫数她可别装傻变真傻。我说道:“我看下伤口,你别乱动。”

南宫小艺也不理我,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我撕破裤管,露出南宫小艺白皙的小腿,我检视伤口:创口不深,血流不多,但伤及穴道,短时间内无法下地行走。我蘸水擦干血迹,并撕下一段衣襟缠住伤口,手不经意碰到她的肌肤,柔嫩细腻,我不禁心中一荡,这才想南宫小艺一年轻姑娘家,腿被男子碰了大是不妥,但事急从权,我心中默念:皇天在上,我王云木此举只为救人,绝非趁人之危占人家便宜。

包扎好伤口,我背起南宫小艺继续赶路。南宫小艺一言不发,任我摆布。自我识得她起,她或是笑语吟吟,或是聪颖狡黠,从未见过这般呆滞的神情,这次变故伤她很深,但我身份尴尬,实在不知如何相劝才好。我盯着地面,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脖子上,我一凛:她终于哭了。我温言道:“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

世间让人痛不欲生之事不在少数,若不发泄对身体伤害极大,依南宫小艺的性子,如果过不了这道坎儿,便可能发癫发狂。林中寂静,眼泪一滴滴打在脖子上,可南宫小艺就是没有哭出声来,只是身躯不住颤抖,兀自强行忍耐。忽然一阵疼痛传来,南宫小艺低头咬住了我的肩头,然后就是一阵暗哑沉闷的哽咽在耳边响起,声声压抑,仿佛从内心抽离的痛苦唏嘘,我听得鼻子发酸、胸口发紧,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当下忍住疼痛,埋头赶路。

缘溪行,我们没用几日便走出了南疆密林。南宫小艺的神色正常多了,只不过话变得很少,除了必须的交流她基本不会发出声音。我使出浑身解数想逗她说话,一点效果都没有,不管我讲什么,她都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我,其中包含的内容太多,我实在揣测不透。几日跋涉,我们总算回到了井溪镇。武林人士走了个一干二净,镇子变得冷冷清清。南宫小艺的腿伤好了些,但仍不能走路。我背着南宫小艺进了家客栈,掌柜上下打量我们好久,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我掏出一锭银子,道:“开两间上房。”

掌柜收下银子,满脸堆笑,道:“本店房间最是干净,包您满意。小二,带两位客官去房间。”

进了房间,我放下南宫小艺,说道:“你先休息,过会儿我把吃的送过来。”

南宫小艺没有回话,扭头望着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心下盘算着: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青霄了,先得给南宫小艺找个藏身之处。可我本就一乡野小子,哪里去过多少地方?思来想去只能把她带回家中,待到她行动无碍了再做打算。第二天,我买了对拐杖,毕竟不是南疆密林,我可不能背着一姑娘家到处招摇。由于魔教的衣饰过于扎眼,我便另购了两套汉服。休养一天,我备齐干粮和金创药,便和南宫小艺上路了。

南宫小艺行动不便,我们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不过和当初一路狂奔比起来,我更喜欢这种游山玩水的节奏。在我不断的努力下,南宫小艺总算可以开口聊天了,话虽不多,但也是情绪渐缓的征兆。总的来说,旅途算不上欢声笑语,但也是不急不缓,好不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