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焕看都没看就走。
他没开车,一路步行,大清早胡同里有人听戏,泼水声扫地声逗鸟声。
他也不知道该做什麽,漫无目的,走到下午,在街边一个地铁站旁遇见戴瓜皮帽的白发老头拉二胡。
来来往往,阳光下路人有自己的路径和方向,没人驻足。
他站在旁边听了两个小时,抽掉半包烟,没事打发时间,打发心思,就观察老头。老头不知道真瞎假瞎,闭眼歪头,和他这唯一听众没半点眼神交流。
路边有棵柳树,时不时一团柳絮飞来。他站到天色发昏,伸手抓住一握,飞絮随风,抓了个空,然后走上去把身上带的所有现金放到老头琴盒里。
几分钟後,打一辆车,出城去了。
晚上九点,宣昶接到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地要求。
“来接我。”
宣昶只问,“在哪里?”
姜焕笑,报了个地点。
慕田峪以西,所谓的野长城,地势险峻。
宣昶开车过去,卡着限速,也花了近两个小时。
北京附近有十条以上被叫做野长城的长城段,没怎麽开发,也没怎麽保护。残墙断壁,炮楼了望台,沧桑风化,却仍保持明或清时的概貌,留在崇山峻岭之间。
平常会去的只有北京的冒险驴友摄影爱好者和一些外国同胞,但人家也不会晚上十一点往山里来。
开车只能开到山脚,打开大灯也只能照亮身边。
从停车处爬到长城得两个半小时,宣昶的人影瘦高修长,在车外等了半小时,才看见姜焕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