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他心里乱,看了这么久,提着笔,也不曾落一个字,倒是笔尖朱砂凝了,落在他的衣袖上。

像陈恨眉骨上的血,又像陈恨窝在被子里哭的眼泪。

高公公给他添茶,似是随口道:“离亭心气儿高,皇爷又不是不知道。”

“他心气儿高 ”李砚不愿意同旁人说这件事儿,口不随心,只冷冷地说,“就要朕折损了心气儿去顺他么?”

“皇爷多念念离亭的好。”

陈恨有多好,他当然知道。

“朕知道。”李砚揉了揉眉心,“文人把气节看得比性命重,但是他不在乎性命,朕还在乎。朕私心不大,只想留他,永远都留着他。”

李砚再摆了摆手,高公公就退出去了。

他往后一仰脑袋,靠在了椅背上。随手拿起案上陈恨临了一半的帖子,他临的是前朝某位状元的字。

陈恨这个人,写字圆圆润润,可爱得很。但是他偏爱稳重之中自成风骨的字,古往今来的贤臣都该写的那种字。

李砚捻着薄薄的一张纸,对着灯看着出神。

透过那些个字,看出一些陈恨的模样来。李砚很小心地将纸张放回去。实在是批不下折子,李砚起了身,坐到了榻上。

陈恨畏热,榻上老早就换了竹簟,凉的。枕头换了瓷的,被子换了薄的,堆在里边,大概也不常拿出来盖。

瓷枕边却摆着一个小手炉。

冬日用的小手炉。

觉着奇怪,李砚将那手炉拿起来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