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他瞒就瞒了,心里又过意不去,使尽了浑身解数偷摸着去讨好梵行,清心寡欲的僧人不贪恋口腹之欲,也没有喜好的玩物,燕无纠介于自己心里有事也不敢凑他太近,只能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猫一样,不远不近地跟在驯兽员后头,试图不动声色地引起他的注意。

今天是“无意中”发现的一支凤雀翎,明天是“不小心”捡到的红荔子,少年人要讨好人的法子也笨拙得很,透着一股傻里傻气的味道,梵行对此安之若素,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大有文章可作了。

楚鸣凤之后又三不五时地来找燕无纠,次数和频率都有所上升,眼神里的浓情蜜意愈发深厚,燕无纠只能苦逼兮兮地跟着加大自己爱慕眼神的出场频率,又给自己设立一个碍于身份自卑怯懦的人设,在楚鸣凤面前一径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竟然也没有引来怀疑。

两人这般互相做戏做了大半年,连楚凤悄都隐约听说了自家母亲似乎有了个非常中意的男子,正在忐忑该不会自己真的要有后爹了吧,始终隐形人似的被阖府上下不闻不问的梵行却迎来了自己的访客。

其实以梵行这样的高华气度,实在不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他。

望着面前皎洁如白莲静水般的僧人,楚鸣凤仿佛又体会了一遍当初在闹市里初见的惊艳。

……这样的气度风姿,实在是不应该没人注意到的。

但是想到最近查到的一些东西,楚鸣凤便露出了点细微的笑容来,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位云游四方的普通僧人可是一点也不普通,隐匿自身也就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了。

隔着一张茶桌,两人面对面坐下,梵行垂着眼睛捻佛珠一言不发把自己当个石雕,楚鸣凤则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这位她忽略了数个月的僧人,蓦地笑起来:“佛子居于我府上数月,我竟是一点也不知晓,怠慢了大师,鸣凤心中有愧得很。”

梵行闻言顿了顿,泼墨般的睫毛抬起,张了张嘴,又犹疑着闭上,视线还是停留在面前那张雕琢精致的茶桌上。

“大师是要否认吗?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便直说了,数月前我遣人去了中原,正巧经过中原第一佛门净土禅宗,啊,也是我孤陋寡闻,这时方知佛宗竟然还有佛子一说,根骨清透,莲花下客,肩挑整个中原佛道之正统,为天下僧人之表率……”

楚鸣凤抚掌,神情里都是真切的敬意:“何等的荣耀,何等的艰辛,鸣凤敬佩。”

梵行眼观鼻鼻观心,还是一言不发。

实际上他不说话并不妨碍楚鸣凤的发挥,她确信自己查到的东西无可辩驳:“听闻这一代的佛子法号梵行,游历四方多年,惯使一柄降魔杖,白衣简行,对了——”

她合掌:“不知大师认不认得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指尖点着,推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