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冻得发麻,掐到几乎是摸到了黏腻湿滑的液体,才稍微有些刺痛感传进大脑,不至于让意识沉入黑暗。
司楠哆嗦着给他讲小时候的故事,抱怨司宣阳是怎么压迫他,自己又是多么不记仇,语气逐渐愤慨。
郁森听了直想笑,说好的不记仇,怎么就记到现在呢?还说得这么绘声绘色。
......
几艘小船在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下,慢慢驶向同一个方向。
人在挨饿受冻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过得无比地慢,低血糖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带来的后果,比司宣阳想象的还要严重。
半小时过去,他怀中的人几乎快没有了温度,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灯光晃荡中,脸色甚至比那月色还要惨淡。
两分钟前尚且能应几句单音节的声音,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见,凑近之后,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得像即将熄灭的火苗。
司宣阳慌了神,发狠地咬上郁森完全失去血色的唇瓣,眼眶泛着猩红,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挥散不去的浓烈恐惧,每一个字似乎都淬着血:“你不准睡......”
郁森在昏沉的边缘游离,嘴唇的刺痛将他拉回来了一些,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唔......你怎么,这么凶?”
睫毛上沾了海水,郁森缓缓睁开眼,水珠滚落下来,像是一滴剔透的泪。
司宣阳盯着他,扯着嘴皮笑了一下,艰涩地说:“那你怎么这么能睡?”
仿佛是声哭腔。
郁森知道自己的状态吓人,也知道这人在害怕,嘴唇贴在司宣阳脸上缓慢地摩擦两下,用他自己的方式轻柔地安抚着。
在这样无尽的海水中,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