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将军慢走。”李避之仿若没听到桑将军语中的警告之意,仍旧是该如水如水,该若冰若冰,态度疏冷更甚,可偏偏礼数上挑不出半分毛病。
钟棠如今被他牢牢握住了,也没法再做什么小手脚,只好眼睁睁地让那桑将军走了。
“桑刑虽不会术法,但也不可轻易动他,”随着城防卫的撤出,这铺子的内店中,也安静了下来,李避之松开了钟棠的手,徐徐而言:“此人并无军功,但也非世家,其将军一职来得蹊跷,背后怕是还有他人。”
钟棠抿抿薄唇,收回的手拢拢朱袖,半晌才不情愿地说了句:“知道了。”
李避之看着他这般模样,知他到底还是记在心里了,才继续探查起这内店的情景。
方才那几个金甲城防卫实在太过招眼,如今他们走后,钟棠才看出,原来这赵记棺材铺子的内店,是用来卖些丧葬器物的。
从最为常见的香烛纸钱,到精致些的陪葬车马,一件紧挨着一件,密密匝匝地堆砌在暗黑色的架子上,显得压抑而诡异。
而钟棠一直在找的出事的人,就在刚刚几个城防卫包围的地方。那里摆放着好些近一人高的陪葬人俑,或是镀金或是铜质。
而就在这些人俑之中,靠近角落的阴暗处,一尊木质的歌舞俑,正睁着它被生挖成的双眼,看着这铺子中来去的人。
钟棠想着那个方向,走进了几步,才终于发现了那只怪异的木俑。
它的脸仿佛只是是用一块木头雕成的,唇鼻处只用干涸的血迹胡乱地画了,身上穿着寻常人的布衣裳,但僵硬的手却一高一低地举着,像是在跳着可笑又古怪的舞蹈。
“这是……这赵记棺材铺的掌柜?”钟棠之前并未来过这里,也无法从那木俑失真的脸上,辨认出什么相貌。
他刚想凑到木俑跟前去,可谁知迈出的步子还未落下,便被李避之拽着肩膀,生拽了回来。
“怎么?”钟棠的疑惑下意识地问出,但他很快就看到了,原本一直瘫坐在地,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店伙计,身体像是被什么拖拽着般,陡然立起,转眼间已逼至自己的眼前。
李避之左手揽着钟棠又退几步,右手的木剑却已脱手而出。
有过前夜的经验,李避之并没有御着木剑去直袭此人,而是专引它挥向店伙计身体周侧,果然寒光过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应声而断,店伙计的身体随即又软塌塌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