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誉希反应了一会儿, 才呆滞地转头,这才看到吴想的表情。
吴想靠近他, 轻轻问道:“哥哥, 你做噩梦了吗?”
叶誉希身体状况不好,反应也有点儿慢。但这并不影响他嫌恶地皱起眉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吴想笑着说:“醒来第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很高兴。”吴想在叶誉希嘴角印下一个吻,说:“那我以后叫你希希,好不好?我不喜欢‘叶子’,因为这个姓是那个男人传给你的。”
叶誉希的身体很难受, 同时他还在回忆那个梦境。为什么他会重新上大学?为什么他的爸爸会是梁封仑?为什么妈妈还在世?为什么他的室友会是一个小男孩,并且叫他爸爸?
叶誉希拥有的东西不多,除却钱财名利等身外之物,他所珍惜的东西,就只有这些了。
可这些东西要么已经逝去,要么他保护不了。
见叶誉希走神,吴想有些不高兴了。他抚摸叶誉希的脖子,那力道既像抚摸,也像要掐死对方。
叶誉希吃痛,果然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瞪着吴想。吴想最喜欢叶誉希这个眼神,仿佛满眼只有他一个人;他喜欢叶誉希眼神里的愤怒与不平,他看了十多年也不腻;他喜欢叶誉希眼神里的虚弱,即使张牙舞爪,也因为力气不足而显得柔弱。
我就是变态,可那又怎样,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吴想这样想着。
“你还对那个人渣父亲有期待吗?你刚刚做梦叫了‘爸爸’。”吴想说:“他又蠢又坏,判断不出谁是真心谁是装的,还对你这个亲生儿子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还对他有期待?”
吴想慢慢说:“不过就算你还想孝顺他,也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欠了高利贷太多钱,你没办法替他还,我又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呢……我帮他还了一部分,剩下的真的没办法了。不过没有关系,剩得不多,他工作一辈子,差不多正好还完——毕竟,高利贷提供的工作工资很高嘛。”
所谓“高利贷提供的工作”,用脚指头都想得到是怎样的痛苦与剥削。但是叶誉希却完全不同情叶爸爸。这么多年下来,他自认已经把所有的生恩都还清,童年时艰难积攒的父子情分也已经消耗殆尽,叶爸爸对他来说只是个不如陌生人的“熟人”罢了。
叶誉希只是在想,吴想又是为了什么?吴想为什么设计这一切,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反而付出了一大笔金钱?
叶誉希说:“高利贷不是被陈铭远……”
刚一说出“陈铭远”三个字,吴想便加大了力气,叶誉希的喉咙被扼住,连呼吸都很艰难,更别提说话了。
吴想神情很癫狂,道:“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想着那个姓陈的男人?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特意接触了一段时间,不过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草包而已。你以为他真有能力连根拔除?那他不早就去当公安部长了?呵,希希,别指望他,他没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来救你的心。他现在忙着公司里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