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快雪有些疑惑,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聊了才知道,这矮胖男人名叫方通,与江快雪是同榜进士,同入翰林院为庶吉士,现任通政司参议。方才那位文雅俊秀的松大人,现任监察御史,与江快雪的确有一段旧怨。
当年江快雪初来京城,出入戏院茶楼时,有眼无珠,调戏过松大人。也不知究竟调戏到什么地步,不过看松大人过了几年了都对江快雪不假辞色的模样,看来是把人得罪得够狠。
再者,松大人的座师乃是赵阁老的死对头,现任户部尚书,兼任内阁大学士,徐阁老。既然分属两个阵营,松大人当然不可能对江快雪热情。
说起来,巧的是,这位松大人,名字也叫做松月真。
“想不到居然跟我家老头子同名同姓?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这个胖子不是也叫做江快雪么。”对于同名同姓一事,江快雪很快就释然了。
没多久便到了朝会时分,众官员上了御殿,各寻位子站定。江快雪自忖他的职级与方通差不多,便站在方通身侧,那位监察御史松大人,便站在他的右前方。
他的老师赵阁老与另外五位尚书,并大理寺卿、通政使,左右都御史等九卿站在最前方。
江快雪随着众人一起向皇帝行礼,偷偷打量了一番圣人的模样。他原以为这位皇帝陛下是明朝万历皇帝朱翊钧一般,故意假托借口不愿上朝理政,这一看才知道,这位圣人容貌憔悴,精神颓唐,病体沉疴,以他跟顾大夫学习中医多年的经验来看,竟是已经到了回天乏术之时,余寿不超三个月,若由他调理,或可再拖个一两年,但他已经是灯枯油尽,不可能再死灰复燃了。
江快雪忽然想到赵阁老昨天说过的“眼下京中局势紧张”!这局势紧张,难道与圣人的健康状况有关?是了,看这位皇帝陛下,年纪尚轻,膝下纵有子嗣,只怕年岁也不大,他若驾鹤西去,幼帝能担得起这沉甸甸的江山社稷吗?
江快雪正在思索时,朝中各部已将要事呈上。陛下抱恙已久,朝中大小事务一应由内阁商议,票拟后由司礼监交由皇帝御笔朱批。今日朝会所议之事,多半是内阁无法达成一致,或是重大之事。
今日兵部尚书便就边疆胡人来犯之事奏请皇帝。
近年常有胡人来犯,这些胡人非常可恶,三不五时便要滋扰边疆,杀了人抢了物资便跑,边疆守军追打,又恐中计不敢深入,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胡人之事一日不解决,边疆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
前阵子胡人再犯燕云州,边境卫所却反应迟钝,出兵拖沓,以至于燕云州边境损失惨重。
“依下官之见,此乃镇守燕云州的都指挥使邝思清指挥不力,应对失察,恳请陛下追究其责。”赵阁老出列奏请,不时咳嗽两声。
“陛下,邝思清带兵多年,经验丰富,此事或另有隐情,理应由督察院派人前去燕云州彻查清楚,若是贸然处置邝思清,恐怕军中非议。”另一人出列,看他与赵阁老针锋相对的模样,应当就是松月真的座师徐阁老。
江快雪再看皇帝陛下,这位陛下看面相便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之人,他果然一时间无法决断,有些犹豫。朝中各部大臣便宛如神仙打架,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参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