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起没详细跟他解释,只把他赶到了隔壁病房,自己便急匆匆去办出院手续。医院再三劝阻,但意义不大,毕竟这不是常规的医疗手段可以解决的,怎么也想不出个办法来,最终也只能就这么着。
在医院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两人成功带着几位昏迷不醒的病患出院时,时间已经过了晌午。
老于是雷厉风行的,他打电话联系了自己刚退休旅行回来的父亲,说自己只是跟着老爷子学了点皮毛,真要能帮得上忙,恐怕还是得求求他老人家。
这不,他们这才刚带着人回到医馆,这位一贯严厉的长者就已经在门口侯着了。两人将病号安顿好,又跟老爷子说了个大概。有这位于叔叔在,何云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将所有细节都详尽地告知了,可正当他说到生灵被抽取时,于父额头一皱,出言打断了他的话:“掉了?”
何云起解释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但就是……没了,而且我亲眼看见被装在了一个罐子里。”
“罐子里……”这位长辈眉头锁得更紧,微微摇了摇头,“招不回来的。”
“怎么会呢!?”于亚澜刚按父亲的吩咐上楼贴了几张符,才刚下来就听见了这句噩耗,立刻赶了几步坐到两人身边,“爸,我小时候不是也有过这情况吗,那时候老何不是给我叫回来了吗,这次可能是多了点儿,三个,但也不至于……”
“那不一样。”于父又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你是掉了,楼上那三位是被抢了,这不一样。能从活人这把魂抽走,这人恐怕不是个善茬。而且,你当初也没被封起来,而现在这几位的生灵都被那人抓在手里,要是能出来,早就自己出来了,根本轮不到我们来叫魂。”
何云起心头的希望之火突然就被浇灭了半截,他也明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问题无论如何都得找到秦弦才能解决,可这茫茫人海,敌暗我明,到底要去哪才能找到这人?何云起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才发觉自己为这事已经两天没洗过头了,春天水汽重,这头发竟有些粘手。
老于看发小急成这样,也试着求父亲,想试着做做最后的争取:“那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可父亲还是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冲着何云起开了口:“我这儿最多只能帮你保护好这几位,不让他们被脏东西上了身,但归根结底,那封着他们的人不放手,我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
屋里变得死一般沉寂。
这种无能为力的压迫感,像块巨大的石头,紧紧地压在何云起的心口上。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路上接到了艾莎父母的电话,说今天没接到女儿的日常报平安的电话,打回去又打不通,想问问她好不好。何云起一贯温柔的笑容都僵**,他的真诚在此刻根本派不上用场,如果此时有镜子,他一定会很讨厌镜子里的自己,讨厌那张属于自己,却笑得格外陌生和虚伪的面孔。
今天季晨没有给他发消息,看来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他不知道怎么跟季晨解释自己跟于家父子绞尽脑汁一下午,却依旧没有想出任何办法的惨烈现实。
明明是回自己的家,可他掏出钥匙开门的手却冒了冷汗,不只是愧疚和不安,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季晨这个坏消息。